起來慵整纖纖手 這豬已經死很久了,沒……(2 / 2)

山*******枝 為伊妃。 3289 字 11個月前

“呀!剛把獅子頭做完,其他菜……我……我不太會做。”我分明看到韓棠握著錦衣的手緊了緊。

固然是很驚奇於錦衣變得如此嬌羞,如今最重要的事卻是在心裡默默祝福此二人:如果是真心相愛,那便讓此愛恒久不變,直到兩人都不在了,愛也還在。

“我去做飯。”清朗、乾淨的聲音除了柳軒不可能再有人與他比擬,就連吹簫人的聲音都多了幾分媚惑與冷漠不足以如此恰到好處。包括那剛剛出來的兩人,所有聽到這話或正在喝茶,或正在閒聊,或正在談情說愛的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大抵意思就是“他還會做飯?!”我隻丟下一句“你們有口福了。”就趕忙跑去幫忙。

廚房很安靜,唯有刀尖劃過菜葉及嘩嘩流泄的水不甘寂寞著。我和柳軒,一個滿腹心事地洗著白菜,一個若有所思地切著蘿卜,時間在我們之間往複穿行然後流逝而去,最後看不到一絲蹤跡。我想,這是我們相處這麼久以來氣氛最微妙的一次,各自懷著對方猜不透的經綸暗度陳艙,明明隔得那麼近,無形之中,卻總是有東西阻攔著再一次的靠近。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抵觸,還是他的深不可測。我所唯一明白的,隻是我們都有著迷茫與徘徊,在不同的選擇中遊移不定,最後失了自己的魂,丟了本我的魄。

柳軒乾起活兒時的麻利和熟悉足顯他這幾年的不容易,或許我才是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從小未曾受過傷害,不用自己去勞心勞力操持家務,想學便學、想玩便玩,就算有一些經商的小聰明卻絕無大智慧但還是一路四平八穩地走了這麼遠。然則他柳軒,非習武之人身子又單薄到如斯地步,我都不敢去猜想他是怎麼過來的。

興許背過貨隻要幾個銅板,興許為人拉過牛,興許放棄文人的孤傲賣過字畫,興許還當過哪個客棧的店小二被人以成千上萬的理由猥褻過,興許……所以,他永遠的雲淡風輕全是假的,明明累得趴在桌上就睡死過去,明明需要幫助卻緊咬著牙關一人抗下來。可惜,我沒有愛上你,可惜,再好不過的你我卻配不上,可惜,再多的可惜也換不來如此良人。

想得太過出神以至於被剛拾起的剪刀從指尖處劃破了一道口子,剛劃破的瞬間什麼感覺都沒有,鮮血快速湧出時刺骨的痛迫使我快速地甩了一下手指卻馬上換回了又一陣的痛楚:“嘶!”伴隨著鋼刀拍在案上的聲音,一隻蔥白的手輕舉起了我受傷的左手,這時候我才忽然發現,很久以來為數不多的幾次拉手都是牽他的左手,這次卻不同。

柳軒的右手指節最下端積了一層薄薄的繭,摩挲過我的手指,使我不自覺地戰栗了一下。他將我的左手捧至眼前的動作太過的溫柔,讓我錯以為他的手中是他這二十多年中最珍愛的物品,讓我錯以為他的溫情從不吝嗇於人前。他最後果斷地用唇附在了傷口處吸出多餘的血液,我先是被嚇了一跳,之後開始拚命地想要抽回滾燙的食指,未果。

他的唇形很優美,淡淡地吸附在我的手指上,偶爾輕輕的啜一下就仿佛用儘了一生的似水柔情。我吐不出一個字來,隻得呆看著他為我把餘血吸了出來然後掩口吐了。再回首時,他唇紅如血,眉眼間儘是訝然,長臂一伸便把我攬到了懷裡:“傻丫頭,要哭就哭出聲來,憋著做什麼?”我這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麵。柳軒的懷抱太過溫暖,讓我不舍就此離去。終究是將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口,任他雙臂環在我的腰間。

我想起了很多自以為已經快要忘記的事情,想起來蕭亦眼中的柔情不是為我,想起來兮竹姐姐曾反複念過得一句詩:“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發蒼顏”。我當然還想到了柳軒的好,當然也知道這一切的好不可能毫無理由。我想到這幾月來,他每每出現的即時,我想到為什麼現在安慰我、照顧我的這個人不是蕭亦?

並非我貪心,隻是習慣了讓一個人占據了整個心房,如今再想取出時卻忽然發現根已深種,若想取出,必先要毀了這片地。更何況柳軒是太過美好的人,我怕我自己不敢再飛蛾撲火,不敢再有所衝動。隻是為何他身上的菊香味會讓我生出了依戀的感覺?

“不用為難自己想些有的沒的,現在的生活很不錯不是嗎?”放緩了的語速以及拉開我身子為我拭淚的認真模樣無不讓我心內一陣柔軟,如果有可能,我會希望就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淡淡地衝他一笑:“我知道了。”他安靜地回身做飯再不多言,我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終有一日,我一定會怕我自己不愛你。

走回偏廳,眾人各乾各的,依然是喝茶的喝茶,吃點心的吃點心,招待客人的出去招待客人,談情說愛的邊談邊查帳。

“今天已經有第二個人手指被刀劃破了,這會不會是血光之災?要不然咱們潑點兒狗血在灶房門口?”哭出來就愉快了,心情大好了就想開玩笑。

“狗血?為什麼不潑羊血?”

“我現在隻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飯。”

“小葉子,用不用請個道士擺個法壇?”

“……”

眾說紛紜,唯有我看著這一室溫馨笑開了蹙起的眉角,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