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 如果就這樣被你放棄,……(1 / 2)

山*******枝 為伊妃。 3289 字 11個月前

一個月稍縱即逝,柳軒一直纏綿病榻,郎中隻說是心病難醫、舊傷難愈,最終上了京城的岸,臉色還是差得一塌糊塗。我們三個小心翼翼地避開流瑩口中的官道,找了間客棧歇腳。將他們兩人安置好後,我就想著去打聽些消息。

來回跑了數條街,得到的答複隻有一句:“沒貨。”最後還是一個姑娘家把我拉到了一邊四處瞅了瞅才說:“錦繡莊向我們施加壓力,你還是另尋他處吧。”我早有想過京城錦繡莊分號不容小窺,隻是沒有想到他們的權力竟已到了這般一手遮天的地步。那麼,他們背後的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托著疲軟不堪的一雙腿磨蹭著回了客棧,路過柳軒的客房時,裡麵傳出輕慢的咳嗽聲,繼而有低低的談話聲傳來,我有些納悶:這倆人這麼快就開始續上舊了?心中有萬般無奈,若是從小就與他結識,那麼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日子是否應是我們的。側耳細聽,有些惡獨地想著他們知道我得知後的表情。

“顧哥哥,你真的什麼都忘了?”我的心一陣尖銳的痛,他姓顧,叫顧安軒而非我的柳軒。

“既然都忘了,那我就是柳軒。照你這麼說,顧安軒的未婚妻是刑部尚書的嫡女?”酸楚地牽動唇角笑了笑,就算你不承認有些事也是我們都無力改變的。

“本來是啊,但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竟成了顧老爺嫡出之子顧安瓊的妻子,而你……額,顧安軒的婚配又成了刑部那老頭的次女盧素瑟。而顧家在這之前就已經傳出顧二少爺攜母醫病的消息。”我的心內起伏不定,這麼說來他的家裡並不太平,且這暗藏的洶湧還不好對付,那麼他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呢?

“你是想告訴我這件事不簡單,那麼不簡單在哪兒呢?”他的聲音綿軟無力,似乎故事裡的那個人與他無關一樣。

“第一,嫡女與庶子結親並不門當戶對。第二,結親之事怎可隨意更改。第三,這麼大的事情發生時顧安軒竟然剛剛好不在家。以上就足夠說明這件事不簡單了。”

“可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依然如往日一般無二的雲淡風輕,“就算他們鬨翻了天又與我何乾?”

“我隻是想提醒你,顧、盧兩家關係甚大,你逃不脫,恐怕雲葉也無法開身。”

我驚慌失措地在聽到開門聲之前推開了對麵的房門衝了進去,背靠著合上的木門氣喘籲籲間,我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一個渾身浴血的人躺倒在房內,全身黑衣,像極了江湖人士。翻過他的身子來,麵容慘白、頭發散落,似乎剛與人激烈地拚殺過而且內傷不輕,眼眶處還有些淤腫我趕忙將此人拽上了床。他同柳軒一樣清瘦,身上沒有幾分肉,論重量可能他也重不了多少。出了門命小二去找個郎中,小二點頭哈腰地應了下來。取了水和乾淨的布,我把黑衣人的外衫和半遮半掩的麵巾摘了下來,素容所不能覆蓋逼得我退後了幾步。暗自驚歎著擦乾了他麵上的汙泥,坐在一邊等待郎中的到來。

這一年到頭,是不是傷員義士都被我碰上了,瞧這先是柳軒再是黑衣人的,個個都不是小角色,倒折騰著我一介布衣上竄下跳地為他們奔波著。想著搖搖頭笑著出了門去,不想迎麵便撞上了柳軒。氣氛凝固了起來,他的臉上錯愕、驚訝、黯然爭相不讓,一雙鳳眸緊盯著我身後的房屋嘴唇緊抿。我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隻有儘可能地擋住背後的風景。哪知這一動作卻是惹得柳軒薄怒:“裡麵是誰?”我自然知道這房間與我和流瑩的房間相隔甚遠,幾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哪知柳軒下一句竟是,“不要告訴我你是來看我然後走錯了房間。”胸口一滯,我自然也知道當初要房子特意叮囑小二不要相近位置時他的僵硬表明了什麼。可是他難道不明白,讓彆人難受,都是從切割自己的心開始的嗎?我很想爭辯我的理由,可是卻忽然發現隻是徒增笑料罷了。

“不過是一個重傷之人。”抽身讓出了房門,做出請柳軒進去的手勢,“顧公子請。”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我就在想,從此以後再有一分動搖要麼便是奮不顧身否則便是萬劫不複。柳軒的神情一慟,再不作多餘掙紮踱步進了門。這時郎中恰好也到了,我同樣側身讓了進去。

郎中摸完脈象後拈著花白的胡子沉默不語,半晌刷刷地寫了藥方出來:“此人外傷不重,內傷需要調理上半月可好,期間切忌長途跋涉。藥一日一副三食,用上十副便可不再食用。病人不能吃刺激□□物,大體以清淡為上上選。”我點點頭送郎中出去順道塞了些碎銀:“勞煩您了。”回到房裡時,柳軒定定地望著床上的黑衣人發呆,我喚了幾聲他才回過頭來:“他不是一般人,不要與他走得太近。”我聽著他的好意,第一次有了拒絕的想法:“顧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實則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尤其還是對他。我一直以為他是我永遠為之心疼的人,不會有所改變了,可惜不過是名字的改變,卻變了所有的感情。

“你也不是普通人,不是嗎?”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要穿透我,一身青衣襯的身形更顯單薄,但是那涼薄的目光深處卻潛藏著那麼濃烈的詢問,“為什麼你的眼裡容不下這個我根本就不承認的身份?”

我淒然:“你也說了,隻是不承認罷了血脈的傳承卻是不容置疑的。我不相信以你的個性會這麼輕信流瑩的一麵之辭,若不是你記起了什麼,又怎麼會從不否認你是顧安軒?”

他歎了口氣,雙眸浸霧:“為什麼你隻在這些事上聰慧?就算我真的是顧安軒又如何,難道顧家缺我這麼一個傳宗接代嗎?”

“盧家需要,不是嗎?就算你能推了婚約你就能不進顧家的門嗎?就算你不進顧家的門,你就不想為自己討一個說法嗎?就算你不想自己,難道伯母就要這麼在外麵無名無份的病著嗎?”輕聲細語地道出在心間盤桓不去數日的問題,卻無法忍住心內不住上湧的難過。就算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們就可能過平凡的生活嗎?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陡然揚起了一絲微笑:“如果就這樣被你放棄,我心有不甘。”然後轉身、出門、關門,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撫胸,稍稍止住那一陣陣鈍痛。柳軒,生在官宦之家,從來身不由己。我不想讓你為我以身範險,更不能把你的前途斷送在不可預知的未來上。就算這樣放棄了你,我同你一樣心有不甘。

擦拭了淚水,再向床上望去時,直直地對上了一雙明眸,我愣了一下,繼而倒了杯茶水遞過去:“真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吧,失禮了。”他的眉間殺意全無,看得出來是個極善掩藏的人,但是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沒有值得圖謀的東西。

“我很抱歉。”他不提其他唯獨道歉,我便知道他是個分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