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盧素瑟高高揚起的下巴頓覺好笑：“這位小姐，在下還有事就不陪您了。”女人驕傲的資本不是自己的男人有多好，而是自己的男人真的愛自己，在這一點上，盧素瑟早已輸得一無是處。

“等一下，我隻是想提醒一句。你爭是爭不過我的，倒不如乖乖地離開。就算你真的過了顧伯伯那關，他們也很難再毀婚約，除非有合適的理由。”她那般尊貴的樣子讓我莫名地呼吸一滯，但依然大方得體地回了過去。

“請恕小女子愚鈍，聽不懂姑娘所言。至於什麼爭搶，我想姑娘是認錯人了，我與姑娘並不相識。”周圍的人漸漸開始嘀咕起來：“這刑部尚書家的二女兒發的又是哪門子瘋？”

盧素瑟自然不能憋屈了自己，跨前一步揮手便要抽將上來：“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看我不撓破了你的……”那雙有著塗滿豆蔻的長指甲的手若是在我臉上一劃，怕是不留疤都不可能。柳軒從後拽了我一把，可惜盧素瑟收手太慢，已然在柳軒的玉頸上劃了一道，頓時皮開肉綻，鮮血不急著向外冒，隻一縷一縷地流出，紅的妖豔，而盧素瑟嚇得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置信。若不是距離太近，柳軒應該是能頓開的。我心疼地輕觸著傷口，換來他的一聲抽氣，掏出手帕來輕輕擦拭：“虧她能下得去手，這麼漂亮的脖子。”柳軒低笑起來，鳳眸蕩漾著清泉。

許是圍觀的人數太多，終於驚動了還有些良知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盧大姑娘低聲下氣：“我……我……”

我霎時好奇了，這是何等人也，竟能將盧大姑娘收拾地服服貼貼？抬頭望去，那位傳奇人物便剛好與我對望：“舍妹方才多有得罪，實屬抱歉，素琴在這裡給姑娘賠不是了。”我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柳軒也略微僵硬地轉過了頭，哪知這一一轉，盧素琴的眼便膠著在柳軒身上，再也離不開了。

我承認，這是個大美人，一對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盈盈一水間地望著你，確實心動神搖。且她的身材玲瓏有致，那不堪一握的柳葉腰配上若有若無的前凸後豐，真是勾人。可是，她老是盯著我男人就不太合適了吧？！

盧素琴的嘴唇翕動了數次卻什麼話都沒說，望著柳軒的眼神至情至傷，竟讓我也有絲好奇他們的過去。半晌，她看著並排的柳軒和我幽幽吐出一句：“安軒，此前一彆竟是三年未見。”話音已絕，卻讓人感到千言萬語都說不儘的怨愁。柳軒拉起我拿著手絹的手放在脖子上示意我繼續擦拭，然後皺了皺眉：“姑娘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我頓時有種回到初相識時的感覺，談笑風生不會有任何煩惱，不舒服了鬥幾句嘴心情就立馬好了起來。盧素琴整頓了一下情緒，再次開口道：“既然如此，也罷。我為舍妹的莽撞道歉，請一定允許我設宴款待二位賠罪。”

本不想答應，奈何此女得罪不得，隻得滿口應承下來。

盧素琴遣散了仆人，我們一行四人步行過去，一路上氣氛詭異非常。盧二姑娘低頭默默跟在盧大姑娘身後，儼然一副認錯的樣子；盧大姑娘在最前端健步如飛著，步伐更替極快；我和柳軒行在最後，他的臉色不太好，不知是因為遇上了這兩個人還是因為受了傷，總之四人各懷心思，一路上竟無一人開口。我看著極為般配的盧素琴和柳軒，小小地撇了下嘴：長得倒是挺郎貌女才的！（妃子：乃是從哪裡看出來盧姑娘的才氣了？雲葉：這還用問咩？能和我打對手戲的長成她這樣不就隻有才了咩？妃子：本宮有抽打女主的衝動）

挑得餐館是“醉仙樓”，據說是網羅了四方美食的好地方。被小二以萬般謙卑的姿勢請上了樓，落座以後，氣氛更為古怪。盧素琴隻顧悶聲點菜，一道接著一道地點，似乎不擺滿一整個圓桌不滿意似的；盧素瑟不時地偷看幾眼柳軒，順帶著翻個白眼給我；柳軒淺啜著菊花茶，不言不語；我又一次靠窗而坐，於是看窗外風景打發著時間。最後直到菜上齊了，我都沒有找到酒席間應該有的氛圍，連接連端菜的小二都察覺到了不對勁，趕忙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這裡已經沒有閒雜人等了，何必再裝作從未與我相識？”素琴姑娘的翦水眸子沁著淚盯著柳軒，仿佛望穿了他的前世今生，隻等他許下承諾。我微皺眉頭卻並未多言，隻是這盧大小姐既是要嫁作他人婦了，怎麼還會如此念及舊情？莫非這毀婚、換婚之間還有貓膩？

“我失憶了。”盧家的兩位姑娘皆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樣，柳軒卻不容她們多想，徑直說道，“不論你們相信與否，忘了便是忘了，也沒必要再記起，前塵往事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絕情的話說得太過冷漠，雖有些小小的幸災樂禍，更多的卻是驚訝，我從未想過他還有如此專斷的一麵，雷厲風行，隻是他怎麼可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否決全盤呢？又或者，他知道了些什麼不願意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