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殷勤捧玉鐘 安軒,此前一彆竟是三……(2 / 2)

山*******枝 為伊妃。 3645 字 11個月前

“你在怨我嗎,安軒?怨我不該棄婚約於不顧,背信棄義,枉讀四書五經,怨我在你生死未卜之際苟且活著嗎?”盧素琴的淚掉而不掉,手帕抬起拭又不拭,真是將大家閨秀的名門風範發揮到了極點。我有些笑不出來了,同為女子看到一個不惹人恨的女子傷心難過心裡也不甚開心。有些時候人就是這麼變扭,一邊奸笑著,一邊同情著,一邊厭惡著,一邊難過著。柳軒的眼簾垂得很低,修長的手把玩著茶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終究還是不忍心,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踹了他一下,他抬眸靜靜地看著我,轉而將目光落到了盧素琴身上,看得她忘了拭淚忘了躲避,看得時間仿佛都不忍流逝而去。

“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提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句話早已透露出他並未完全記不清的事實,可是該殘忍終歸要殘忍,如果他當斷不斷那麼我又該居於何處呢?同情不代表會幫她,這是她欠柳軒的,不過兩人的過去有再多美好,有再多同甘,與柳軒同苦的卻不是她。或許她是有難處,然這三年時光足以把定局改為散盤,足以把深厚的感情衝淡,更何況這些感情不過是建立在共有的靜好生活上。盧素琴像是突然失了魂魄一般眼神木然,半晌顫抖著柔荑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三年前我就想過可能會是這個結果,可是我還是沒有敵過自己的懦弱,但是我以為你至少會說出原諒我的話。”盧素琴我見猶憐地望著我們,看得我想起了流瑩那小丫頭小時候挨打了以後到我家避難的樣子,我想他們的過去,一定真的很快樂、很難忘,不然怎麼會有這般絕望的眼神。

“我沒有恨過你,甚至都已經不記得那些事了。”柳軒看起來並不好過,手撐著頭,唇抿得緊緊的,想來一定是想到了一些不願意想起來的往事。“你還好嗎?”我低聲詢問,換來他虛弱一笑:“無礙。”盧素瑟這麼久沉默著,顯見著是有些憋不住了:“不管你忘沒忘,終究都是要回顧家並且完成婚事的不是嗎?”她的聲音與她姐姐不一樣,多了絲鶯啼的柔媚,但是這樣美好的聲音用在威脅或是質問上,似乎不是很好聽。

“當初已經把我扔出來了,現在就為了一樁婚事再把我抓回去?笑話!”低笑聲綿延不絕,似是難受到了極點的爆發,我本已伸出的筷子停在了原地。從未想過他的故事有這般曲折,就算是當初得知他的頭被重物擊傷以後也沒想過是如此複雜。同為一脈相承的血緣,柳軒和伯母竟是被趕出來的?真不敢想象,他這三年是如何度過的,而三年以前的以前又是如何度過的。盧素瑟停頓了一下,卻並未露出震驚的神色:“那又如何?你能反抗嗎?”看起來,她和她姐姐一樣對整件事情的真相一清二楚。我的心仿佛被什麼撓了一下,酸癢難忍。他的傷,他的困苦,他的辛酸,他的難過,在盧素瑟的總結而下竟隻有屈服二字。我從未像這一刻這般討厭這個女人,在悅來客棧時不曾,在大街上不曾,獨獨現在。

“素瑟,住口!”盧素琴像是大病初愈一般的臉色卻威嚴尚存地訓斥了盧素瑟,“你的家教都去了哪裡?”她抱歉地衝我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讓姑娘看笑話了。”

我牽了牽嘴角:“沒關係,我不是外人。”我知道特意將這話亮明了說出來是有些惡毒,但是欠柳軒的她們必須要一一奉還。

盧素琴的臉色更為灰敗了,而盧素瑟氣得跳腳卻又礙著有姐姐在此不敢造次,敢怒不敢言。眾人開始夾菜填肚子,我想了想出門招手叫來小二,讓他重新上了壺熱茶為柳軒斟上,柳軒示意了一下暫時離席而去,盧二姑娘不甘心地追了出去,隻剩我和盧素琴安坐於凳上。

她靜靜地喝完一杯茶,抬起頭來時將我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我任她打量不發一語。過了一會兒,她笑了起來:“你一定是老天爺補償給柳軒的,補償他二十年的不儘歡顏。”很真誠的語氣,於是我便知道,她是個不一般的女人,她對柳軒的愛也必定是不一般的。但是——

“你錯了。”我看著她微詫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他才是上天賜給我的幸運。”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互視著微笑,她讚賞的話隨之而來:“他的眼光從來都錯不了。”

“你們辦完事以後就趕快離開京城吧。”

“我會儘力在我爹麵前壓下此事,但是素瑟不夠懂事,我害怕......”

“祝你們幸福,我也該成親了,有些事情忘了也好。”

“好好照顧他,他的苦痛隻有你能幫他分擔。”

“姑娘,謝謝你讓我放心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