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見了我就躲，跟見了瘟神似的。丫鬟們也不陪我踢毛毽子、跳皮筋玩，我又答應了木頭不出去瞎溜達，隻好一整天悶在房間裡，都快瘋了。”莊效周聽完以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誰踢著踢著毛毽，不小心踹趴下了一個大姑娘？是誰跳著跳著皮筋，勒壞了人間的腳踝？還有啊，是誰……”

“不要說了！是我、是我，都是我！可是你又沒被人家打過、罵過，不如你帶人家出去玩玩？”流瑩忍不住提議道，眼睛一眨一眨的，流露出無儘的企盼。

“周公子說過你不能出去瞎鬨的呦！”莊曉周笑眯眯，“大小姐還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房裡就好。”說罷，隻留下楚流瑩在身後跺腳盛怒：“死樁子，木樁子、笨樁子！……”

並沒有走出多遠的莊效周笑得萬分開懷，這已經是這小妮子第六次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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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他已經合衣憩下，隻是睡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的了。他總覺得今晚的氣氛與往日相差甚遠，似乎不太對勁。他走下床，點燃了蠟燭，但是馬上吹來一陣風，蠟燭滅了；他再一次點燃，蠟燭很快又被吹滅了。如此往複數次，他終於敢確定那個人破例了。

“為什麼要為我開了這個先河？”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嘹亮。

“你說呢？”第二道醇厚的聲音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放眼望去，也隻能看到窗戶隱隱約約的輪廓。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的事。”他並沒有去尋找那道聲音來源的方向而是靜靜地立於原地，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罪人一般為自己做著最後的辯駁。

“這本來的的確確是你的事，可是你卻把雇主要殺的人私自放跑，並且隱瞞了我們這麼久，你說，你是不是犯了大忌？”那個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知，他第一次突如其來地感到厭倦。

“這個人應不應該殺才是我需要考慮的，況且你彆忘了，我從半個月前開始就已經不是你們的人了。”他冷笑，諷刺著那道聲音的自找沒趣。

聲音消失了很久，久到他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的時候，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終於再次開口道：“你就真的甘心做一個小姑娘的師傅，永無出頭之日？”

“不然呢？做你們一輩子的傀儡？”他現在想起來小時的境況，鼻前似乎又浮現出了濃鬱的血腥味兒，令他幾欲作嘔。

“但是你彆忘了，你手上沾染的血腥卻是永遠無法改變的。沒了我們的庇護，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又是一陣風刮過，人似乎走了，可是他卻知道，那人在等著他的答案。

“好走不送。”他依然挺立著頎長的身形佇立在原地，想起那日看到的男女，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他不知道他這二十年除了殺人以外究竟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