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許誰地老天荒 ╭(╯^╰)╮哼,你……(1 / 2)

山*******枝 為伊妃。 3509 字 11個月前

“不知顧大人這次找草民所為何事啊?”柳軒出口,手中把玩的杯子被他輕描淡寫地擱置在了桌子上。我看著他嘴角似勾還收的樣子,心內一揪,傻瓜。

顧禎禹仿佛也被他嘲諷的樣子唬住了,半晌才抬起頭,細看下來眼睛中竟似乎有了深沉的悲哀:“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你不要這麼跟我說話好嗎?”如果不是知道他都對柳軒做了什麼,或許我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深的懺悔。

柳軒冷笑著盯著顧禎禹上看下看:“顧大人沒有聽過市井中不要亂認親的說法嗎?小心到時候養出了白眼狼。”然後兀自輕笑起來,我為他斟了一杯茶,他下意識地衝我的方向看過來,眼中有一閃即逝的狼狽。明明自己心裡那麼難受,何苦還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我插不上話,又不好安慰他,隻好在他身邊靜靜地坐著,不離不棄。

男人在桌上說話,女人總是不好插話的,偏巧就有個沒有眼力勁到極點的:“伯父,我想顧哥哥可能隻是離家太久又沒有看到你去找他所以在賭氣吧,您彆生氣。”這盧素瑟顛倒黑白的功力還真是不得了啊,我稍挑起眉暗自感慨。但是她一定沒好好念書吧╮(╯﹏╰)╭連越描越黑都沒有聽說過嗎?!她卻看不出桌上的氣氛在她出聲後更為僵冷了,依然自顧自地說得興起:“顧哥哥總會回去的,畢竟那是他的家。對吧,顧哥哥?”說罷,還不忘討好地看向柳軒,眼睛中一閃一閃地分明是期待。

柳軒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依然自斟自酌。盧素琴在這時候忽然抬起頭看向柳軒,那眼神帶著窮極思念的難忍,她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直直地看著柳軒,似乎是最後一次放縱一般不顧一切。我和顧安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假裝沒看見,或許隻是同情、或許隻是愧疚、或許隻是因為愛,至少他們從前哭著笑著都總是兩個人不是嗎?如今兩個人再無從前的機會,或許連相見都是奢侈……

“軒兒,我隻是想告訴你。”顧禎禹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爹做得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管你認不認同,不論你願不原諒,爹還是要繼續做下去。”說罷,拄著拐杖離去了,盧素瑟扶著顧禎禹出去前深深地望了柳軒和盧素琴一眼,終究還是掉頭走了。一桌上隻剩下我們四人,擺了滿桌的菜無人品嘗,我突然覺得現在每呼吸一下胸口便壓抑地不行,於是我出了房間下了樓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棧。他們敘他們的舊,我識趣地離開便好。他和盧素琴應當還有很多要說的吧?我總歸還是不忍心。

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我抬眼望去,午日的陽光為他姣好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讓整個人看起來像要溶入空氣中一般。這般溫暖的人,怎麼會忍心對自己的親身弟弟痛下殺手呢?我不能理解,是人總會有個虛假的表象來掩蓋自己,還是人逃不過自己的私心?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低頭看我,與柳軒相似的鳳眼微眯,他看著我輕輕一笑:“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我們站在湖邊,正是正午時分,日光傾瀉而下,湖邊柳絮紛飛,他負手而立湖邊眺望對岸,我忽然便想起可以算作故人的吹簫人。

“哪兩種人?”我終於還是沉不住氣地問他。

他淺笑,轉過頭來看著我,鳳眸中神采飛揚:“可以選擇自己宿命的人,不可以選擇自己宿命的人。”他的聲音低沉而不容質疑,他的眉眼溫柔地恰似現在的四月天,“你和安軒屬於前者,而我和素琴屬於後者。”

我挑眉,看著他笑得讓人忍不住沉溺其間的麵容詢問他:“他也是前者?”

顧安瓊俯下身子探頭過來,我下意識地躲開他的迫近,哪知他竟低低笑起來,手拂過我的頭發,揪起來一根柳絮。我霎時愣在原地,他看著我有些癡傻的樣子笑得更歡,半晌摸了摸我的頭細語:“他還有得選擇不是嗎?我們卻已經沒了選擇的餘地。”

我並不算是個太過記仇的人,更何況顧安瓊給我的印象並不算太差,所以我問他:“如果早知今日會是這般田地,當初你們還會……嗎?”

他斂了笑容,眼簾低垂:“當初早就想到了會是這般田地,可惜當初就沒的選擇。”

我突然有些同情他,這些生在官宦家的兒女何其無辜,說到底就算把自己裝扮得錦衣華服,也抵不過無人時的寂寞,到頭來陪伴他們的隻有虛妄。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會覺得你在施舍我。”顧安瓊如是說,我隻反問他:“你會吹簫嗎?”

他靜默半晌對我綻開笑容:“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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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飯菜早已涼了,就連冒著熱氣的茶也早已不見了繚繞的煙霧,柳軒依然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不言不語。

盧素琴看著對麵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隻覺得無語凝咽。這還是那個微笑著對她說“素琴莫怕,安軒在此”的顧哥哥嗎?這還是那個和她一起吟讀“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顧郎嗎?她一直沒有叫出口的顧郎,原以為會情定一聲顧郎,時隔四年,竟已全然變了模樣。他的身邊,有了另外一個女子。他看她的眼中滿溢著柔情與疼愛,他會為了那個女子擋下素瑟的攻擊,會為了那個女子強作歡顏。可是她不甘心啊,曾經隻差一步便會永遠伴在自己身側的郎君愛上了另一個女子。

“安軒,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她聽到自己這麼問。她拋棄了所有的矜持,隻為換來他的一句“我還像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