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儘寒枝不肯棲 如果不是為了相守,我……(2 / 2)

山*******枝 為伊妃。 3554 字 11個月前

“你敢不敢跟我打賭?”錦衣儘力地把語調捋地平和,不讓對麵那個精明的男人看出自己的顫抖。她聽到柳軒肯定的回答後繼續道:“我賭那個人良心尚存,隻要我們稍加引誘,他必會露出馬腳。”其實,她哪裡是在和柳軒打賭,她是在和自己打賭啊。賭那個人對自己的一切、對微雲閣的一切哪怕有一分真,她便贏了。可是作為代價的:“我們問出背後之人,然後……放過那個人。我會,給你、給雲葉……一個交代。”她看著柳軒微微點頭,心情竟一下子鬆懈下來,然後她想站起來卻發現四肢無力到了極點。對麵的男人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歎了口氣後道:“凡事不必勉強。”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挺拔的身影和那人走路時多像啊,她發現突然模糊的眼睛中湧出許久不見的淚水。

她看著眼前房子的窗戶開啟一角,一隻白色鴿子撲棱著翅膀,肥肥的身子訓練有素地朝一個方向飛去。她下意識地緊抿了唇,血腥味一絲一絲地湧入口舌,她抬手一抹,手指上殷紅一片。原來不知不覺間嘴唇已經被咬破了嗎?她牽起嘴角,模糊的視線卻騙不了自己。她沒有攔下那隻鴿子卻已經猜到那隻鴿子右足上的信上的內容,錦衣很想笑著對自己說“你賭贏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她贏了這場賭約,卻輸了韓棠,輸了那個笑得一臉無害,對她說“你來禍害我吧”的韓棠。

韓棠緊鎖著眉頭走出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錦衣矗立在他的門前,似乎已經站了很久,眼神呆滯地看著一個方向,他眼角帶笑地看過去,心臟驟然緊縮。他想伸手去抓錦衣,可是在看到錦衣那張涕淚縱橫的臉時卻硬生生地收回了已經伸出一半的手。韓棠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擊了一下,一下子疼得徹骨。涼意從指尖開始彌漫,後背上也染了層霧氣。他和錦衣明明離得那麼近,明明他隻要跨前一步就可以觸到她的臉,可是他已經沒了當初的勇氣,當初相識時他便告訴自己情感於自己而言本就是奢望,可是他依然情不自禁了。然則他現在才發現傷害了她比狠心放棄這段感情還讓自己心痛,絞成一片的痛楚濕了前襟。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他聽到自己愛的女人這樣問自己,看到她瞪向自己的眼眸中深切的恨意第一次覺得自己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喉頭動了動、嘴唇微張,卻是什麼都沒說。他要說什麼?說他隻是奉命而為?說他隻是在報恩?說他……從未騙過她一絲一毫?她恐怕,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吧?她再也不會相信他了吧?他捂住胸口,抑製那股讓他全身都止不住發抖的疼痛。錦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然後緊盯著他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

她退地極慢,韓棠默默地數著“一、二、三……”整整十步,然後她便毅然決然地毫不留戀地轉身狂奔出去。有液體打在韓棠的手背上,他抬起頭看著空中驟然傾盆而下的大雨,分不清手背上被打濕了的一片究竟是雨水,還是他的淚水。他仰起臉,任豆大的雨珠霹靂啪啦地打在臉上。白淨的臉被冷冽的雨水衝刷地更為蒼白,他忽然以手掩麵,在錦衣看不見的地方肩膀抽動。他不能後悔,可是從指縫間滾落混著雨水夾雜而下的淚珠卻像鋒利的記憶提醒著他——他早已開始後悔。

錦衣走在那條和韓棠一起走了無數遍的街道,街上除了她空無一人。她渾身濕透,眼淚還是在汩汩而下,狼狽地不像往日那個光彩照人的女子。清早剛剛描好的麵容還未來得及讓他欣賞便已花得不成樣子,是否冥冥中自有天定?明明是他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過最難忘的日子,現在他卻以一種讓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交與她作紀念品。身邊的街道安靜地異常,她繼續往前走,舉步維艱卻依然堅定地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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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韓棠是錦繡莊的人?”我皺眉看著坐在床邊的柳軒鳳眸平靜,卻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要去錦繡莊?”看到他肯定的點了點頭,想要揉亂我頭發的手被我擋住。我等著他不說話,他輕輕一笑:“擔心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搖搖頭:“要查就查吧,隨便你,死了最好。”心中氣悶異常,這個男人難道一點兒都沒有處在危險中的自覺嗎?難道他非要不聽我的話去冒這個險嗎?

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心疼我了?”我抿唇瞪他,最後終於不敵他灼人的鳳目敗下陣來。

“我命不久矣,不要再為我做出任何犧牲了。”我看到他的身子明顯一僵,繼續勸說,“反正郎中都說了此毒無解,你又何必再為我徒勞呢?”說得我口乾舌燥,他的鳳眸仍舊灼人,我無奈:“你到底聽懂沒有啊?”

他看著我,薄唇一開一合,我怔愣在原地,他言之鑿鑿:“如果不是為了相守,我根本不會遇上你。所以,我絕不允許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