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輕起——
“我回來了。”很輕很輕的四個字,在遙軒耳中卻如驚雷般炸開。
我回來了……回來了……紫虛門弟子敬仰著的門主——青冥——回來了!
——“紫虛門弟子遙軒恭迎冥主歸來。”遙軒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那是止不住的激動。
單膝跪下,遙軒謙卑的向青冥表達自己最深沉的敬意。
青冥單手扶起遙軒,動作輕柔,好像擦拭著世間至寶。
遙軒站起了身,微微低頭:“遙軒懇請跟隨冥主。”
青冥依舊笑著:“好啊。”
雲夕陽睜大了眼,發瘋般的向青冥衝過去:“不——不準你帶走軒……軒是朕的!不準你帶走他……”
“夠了!”有人輕聲嗬斥著,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雲夕陽停住動作。
——而說話的人不是遙軒,是禦曦。
禦曦撇了撇嘴,懶懶道:“嗯,真無聊。所謂的情情愛愛也不過如此罷。”
青冥淺笑道:“禦曦,三千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無情。”
禦曦頗為不雅的伸了伸手:“東西拿來。”
青冥點了點頭,伸出修長的食指,憑空畫了個圈,從那圈中取出了一隻荊棘,而那荊棘上開滿了白色的花。
“白蓮棘!”雲夕陽怒吼,“不可能!我明明……”閉了嘴,雲夕陽臉色越來越差——他怎可忘了?這點難度的空間轉換怎麼可能難倒魔君青冥?
禦曦結果白蓮棘,撥弄了兩下,點了點頭。青冥見狀,輕聲道:“很好,你欠我一個人情。”
禦曦冷哼了一聲,咕噥了一句“小氣鬼”便不再言語。
“軒——你要乾什麼!?”忽然聽得雲夕陽一聲怒吼,青冥轉過頭,恰恰看見遙軒雙手合十,淡淡黃光在兩掌間圍繞,遙軒嘴裡念了句什麼,慢慢拉開兩掌的距離,掌間的黃光也隨之擴大,直到約三尺長時,黃光才漸漸消去,而遙軒手中的,是一把劍。
那劍如出水清蓮般,淡漠清冽,劍柄雕飾有如星辰運行,閃出深邃的光;劍身與殘留在遙軒之間的黃光相映,渾然一體,如清水漫過池塘一般光華流轉;劍刃則如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純均劍?”青冥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變化。
“是。”遙軒將劍奉上,青冥接過純均,純均立即顫鳴了起來,黃光大盛,終又歸於平靜。
青冥眼鋒一轉,之間莫邪衝出了那堆兵器的掩蓋,像是收到召喚般,像青冥衝去,青冥反掌一握,精準的握住了莫邪的劍柄。
青冥一手持純均,一手持莫邪,一時之間,神聖不可方物。
青冥手腕一轉,純均、莫邪皆不見了蹤影。
“走罷,遙軒。”青冥轉過身,淡淡喚道。
遙軒兩三步跟了上去,卻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軒……你當真離開朕?”此時的雲夕陽早已沒了往日囂張的氣魄,淩亂的發,淩亂的衫如同集市中的人一般普通,唯有那明黃的龍袍上那顆龍眼,還在淡淡的釋放著智慧的光。
遙軒轉過了身,清秀冰冷的臉上是殘忍的絕情:“雲夕陽——你好自為之。”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喚著雲夕陽的名字,說出的話竟是永彆之意。
撂下這樣的一句話,遙軒輕飄飄的離去。
“不要……”伸出手,企圖抓住那飄渺的身影,卻在踏上千轉陣那一刹那被自千轉陣發出的漫天紅光所湮滅——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吼聲也被那光所吞噬。
禦曦知道,那是千轉陣在索取它的報酬。隻是她想不通,到底該有多大的痛,才能有這般仿佛將靈魂都撕裂了般的聲音。
勾起了一抹冷笑,禦曦轉身,墨色的下擺在空中揚起完美的弧度。
陽光投影在那漫天的紅光與禦曦的背影間,定格為灰白的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