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就聽到吃痛的呼聲。
這魚居然還能發出聲音?
她本能地抓著大魚,將它往海麵上拖,拖上海灘之後,對準大魚柔軟的腹部又是一拳——
又是一聲痛呼響起。
接著,那條魚居然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還想用觸須綁住她的手。
時安使勁掙紮,手腳並用。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是長期在海裡抓魚的經驗使得她的身段異常柔軟靈活,殷越離一時之間根本抓不住她。
隻聽見“嘭——”的一聲,兩個人廝打著又再次落入水中——
這回,兩人直接沉到池子的底部。
這個池子應是天然的,麵積不大,底部卻是個斜坡,一邊淺一邊深。時安方才睡著那邊很淺,而兩人這次落下來這邊,站在底部伸手都摸不到頂。
一落下來,時安總算是完全清醒了。
她發現自己此刻所處的並不是什麼海裡,而是在昨夜那無意中闖進來的院子的溫泉池子裡。
而且,跟她打架的也不是什麼海裡的大魚。而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著上身的男子!
與此同時,她發現自己身上也身無餘物,隻有一件貼身的肚兜。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迅速遊到男子的背後,使出渾身解數,抱著男子的頭,拖著他不讓他浮出水麵……
時安可以在水裡憋氣很久,而殷越離卻不行,在水中又無法借力,他的一身武力毫無用武之地。時安將他困住之後根本掙脫不開,一番折騰後,氧氣耗儘,暈了過去。
時安見他失去知覺,這才鬆了一口氣,拖著他浮出水麵……
連拖帶拽地將男子拖到池子邊上,時安又趕緊胡亂抓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這衣服大了許多,極不合身,已經拖到了地上。估計是地上那人的,不過此時也顧不上了。
慌亂中,她扭頭掃了一眼。這才發現那個躺在地上完全不省人事的男子,竟然是魏厲!
嗬!她差點驚呼出聲,趕緊將嘴捂住,又連忙四下看了看。
還好還好,屋子裡很安靜,再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眼下正值黎明時分,天空將亮未亮。想來大部分人都還在夢鄉之中。
時安這才覺得腦中好像有個小人不停地用錐子砸她的頭,一扯一扯的疼痛不已。她用力扶住頭晃了晃,混亂的腦袋也沒能變得清楚些,反而更疼了。
昨夜她等了一夜,魏厲也沒有出現。為何這時候突然出現在這溫泉中,還跟她打起來?
難道這院子,是魏厲住的?
既然這裡是魏厲的院子,那左律和應鉞應該就在這附近。
天哪!她驚恐地環視周圍,生怕從某個黑暗的角落中突然冒出來兩道人影。
一想到左律和應鉞那一副寶貝魏厲的樣子,要是他倆發現,他們的主子又被她打到人事不知,她肯定完蛋了!
也不知道魏厲認出她沒有……
時安想到這裡,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確定,她必須馬上離開這所宅子,不然萬一有人來,她就是十張嘴都解釋不清!
而且等魏厲醒了,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畢竟她可是記得,剛剛混亂中她又打了他好幾拳……
時安拎起衣角,躡手躡腳地走了兩步,腰間有什麼東西叮鈴咣鐺。她扯下來一看,是個荷包。
裡麵有幾塊碎銀,還有她昨日剛給他的那個什麼虎符……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
時安考慮了一下,還是將虎符放在案幾上。這玩意看起來就不怎麼吉利,還就還了吧。既然是青州府衙之物,留給他就算是物歸原主了,那個民婦若是在九泉之下明白事理,也不會怪她。
時安將那幾塊碎銀捏在手裡,心道:你搶走我的包袱和珍珠,我拿你一點銀子也是應該的!
一想到她的一包珍珠被那個應鉞背走,她頓時就不想走了。
可是……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魏厲,我的包袱暫且先寄放在你這裡,我一定會找機會拿回來的!
***
熱熱鬨鬨的大街上,人頭攢動。
賣貨的全都排成一列,整齊地擺在街道兩旁,中間是一條寬闊的通道留給來來往往的人們。
這青州城果然好不繁華。放眼望去,有賣梳篦的、雨傘的、賣茶的、賣包子的……
真可謂是種類繁多,應有儘有。
“那賣魚的大叔果然沒騙我!”時安望著眼前的一切,興衝衝地自言自語。才是她想要的青州。
然而,就在她感覺神清氣爽之時,距她所站不遠處的一座大宅院中,有一個人正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死死地盯著案幾上一塊虎符,恨不得立刻抓到她將她一口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