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頓住,“此話怎講?”
“你在街頭冒我名義,雖說是為救人,又趕跑地痞,平定街市。但也人人皆知你是剛來的刺史府監事。”
“昨夜,你的畫像已經被傳送到刺史府,如今除了刺史,就連刑部侍郎也已經一睹尊容。”當然,這背後也不乏他的推波助瀾。
“那又如何?我並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就算刺史府的人來,也不能隨便給人定罪。”
他搖搖頭,意味深長地問她:“那若是,有人覺得你礙事呢?”
雲時安呼吸一窒,“你這話何意?”
魏厲眸光一沉,低頭的那一瞬間眼中精光一閃,如同一隻等著獵物自投羅網的獅子,令她有一種不祥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此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前任刺史暴斃一案另有緣由。而你,魏大人,恰好擋了彆人的去路。”
她不就是在大街上吼了一句自己是魏厲麼,怎麼好像羊入虎口一般?
她狐疑地盯著他,前幾天說有賊寇潛入青州,如今又冒出來一件什麼前任刺史案,這家夥到底盤算了些什麼?一個刺史府參軍,竟如此精於算計……
明明他自己就是魏厲,怎麼可能……
等等,她腦中靈光一現——
她倒抽一口氣,“你暗中算計我!”
她的畫像若真是送入刺史府中,明明他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他玩味地笑了笑,指指身後的酒樓,“你再耽擱,若是他們走了,唯一的線索就斷了。”
“你這個卑鄙小人,明明是你想在暗處放長線釣大魚,讓我在明處替你吸引火力。”
“昨日大街上,可沒人逼你說自己是刺史府參軍。”
自己跳進來的,怨誰?
兩人你來我往,眼神在空中交會數次,看似平靜,其實已是刀光劍影,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即將一點就著。
時安看一眼他身後的酒樓,沉思片刻。
“要我幫你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沒有選擇。”
她就當沒聽到。“第一,你須得還我包袱。第二,我想要一個路引。”
沒有路引在昱朝實在是危機四伏,這樣的遭遇她不想遇到第二次。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怎麼他突然有些心軟,略一思索,點點頭同意。
“你先把你手中那個魚符交予我。”這個魚符事關重大,不能留在她手中。
“真是小氣。”雲時安咕嚕了一聲,勉為其難地將魚符從荷包裡取出來遞給他。
魏厲接過來仔細檢查,確定並無損失,收入懷中。隨即又給她一個比原先那個顏色深一些,黯淡一些的令符。
“這是什麼?”她接過來,那也是一個金製的令牌,顏色比剛剛那個略深,應是摻和了彆的金屬進去。
“此乃青州刺史府參事令符。”他的語氣突然沉穩嚴肅起來。
“從現在起,你即是魏厲,魏厲即是你。”
盟約達成。
走了兩步,時安忽地又停下來,“我是魏厲,那你又是誰?”
“我乃石全。”某人又恢複了冰塊臉。
……
神經,又不是假名互換大賽。
***
還是那個店小二,石全遠遠地看著他的頂頭上司走過去說了幾句,然後塞了一塊碎銀給那個店小二,店小二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瞬間笑開了花。
然後,魏大人朝她的護衛招了招手。
看來魏大人搞定了,石全心中了然。
魏大人打聽到不少消息,那兩名蒼戎人直接去了一間事先預定好的包房,那個白霜雙在樓下大堂裡喝茶,似乎並不關心樓上到底發生何事。
還有,在兩位蒼戎客人到達之前,包房裡已經進去了一位闊綽的本地富商。而且包房就是那位富商提前訂下的。
不光如此,店小二還領著魏大人和她的護衛石全從酒樓的後門進去,避過了前麵大堂裡的白霜雙,直上二樓。
二樓的走道上空無一人,一側是樓下的大堂,另一側全是一個個房間,房門緊閉。
迎麵走過來一個端著餐盤的夥計。與魏大人錯身之際,推開一扇門,裡麵立時傳來幾句酒令和大笑,關上門後聲音全無。
店小二帶著魏厲和石全來到其中一扇門前,魏厲和石全進去後,店小二輕輕將門關上。
與這個房間一牆之隔的另一邊,正是那兩個蒼戎人的房間。
店小二一走,兩人趕緊走到相鄰的牆邊,凝神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