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就這麼深情款款淚眼婆娑地望著我這個囧著張臉抱著咽醋昆布的小屁孩的母女,這場麵就像是艱苦勤勞的親家奔出家門尋找拋家棄夫的忘恩負義的女人一樣狗血得讓我想拔刀。
七顆球!明明我才是貧民我才是被逼婚的人,為毛錯的好像是我!?
我憤恨地搶過小家夥手裡的醋昆布,一把塞進嘴裡狠狠嚼著跟朽木白哉大眼瞪小眼。
他垂下眼簾緩緩朝我走過來,在距離我半步的地方駐足,拉得很長的影子剛好把我罩住,紫色的眸子低垂著凝望我,眼神居然不同於在現世說要帶我回屍魂界時的冷漠,反倒是充盈著少見的溫柔。
我低下頭來不看他,盯著我家小屁孩的臉,發現她正眯眼張大著嘴咯咯笑著,嘴邊沾滿了一圈醋昆布的碎片。
然後我聽到,朽木白哉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捋順了我的頭發,緩聲道:
“回去吧。”
我依舊埋著頭,視線卻有點模糊了。
突然間想起一百年前因為平子他們被驅逐去了現世,我逃課躲在西區郊外戳土戳到哭的時候他什麼話也沒說,直到我哭累了才說了這三個字。
那個時候怎麼沒發現這三個字就這麼妖孽呢,該死。
見我不說話他也不急,好像就打算這麼跟我杠下去。
憋了好久我的底線終於還是被擊垮了,慍怒地開口:
“……我還沒買凹凸曼。”
他拉過我的手,指了指老管家腳邊的箱子,裡頭居然是一箱的凹凸曼。
……我憋在眼眶裡的眼淚終於爬出來了。
口胡,老子下次一定要把斑目一角的新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扭下來。
※※
回到朽木家後,小丫頭被丟給了侍女,大概是吃醋昆布吃到飽了也就沒鬨了,溫馴地在侍女懷裡蹭了蹭就閉上眼呼呼大睡。
我沒搭理朽木白哉,跑去客房就甩上門扒下死霸裝鑽進了被子裡。
本來再來朽木家就很沒種了,他休想再跟我談結婚的事。
我領著一個拖油瓶什麼的本來就沒形象可言,他對外宣稱我家小屁孩是朽木家的孩子簡直就比我發現這孩子是阿近的還讓我驚悚。
他堂堂一個朽木家的當家,做毛要人委屈自己說這是他的孩子?
我承受能力早被作者鍛煉得彪悍了,不需要他來幫手他來同情。
所以要嫁給朽木白哉,比捧著JUMP蹲在馬桶上啃一個暑假的蘋果還要難啊=皿=
有人敲房門了。
朽木白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醬子。”
“我在睡覺!”我一腳踢開被子煩躁地喊。
“我進來了。”他還是一如往常地自動忽略我的話,在我跳起來剛要衝上去阻止的時候已經“唰”地拉開了門。
……
他看到我的衣著,顯然有些驚訝,稍稍睜大了眼。
我垮下臉,扯了扯身上的白色浴衣,趾高氣昂地手叉腰道:“我已經在脫衣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安全,你快出去。”
他擰了擰眉:“你還要怎麼脫?”
“我有裸睡的習慣。”我抬高下巴繼續耀武揚威。
“嗯。”朽木白哉點點頭,繞到榻榻米上鋪好的床邊,不緊不慢地坐下,抬起頭來看著我。
……
“朽木白哉,你知道裸睡是什麼概念麼?”我嘴角抽搐地看回他。
“嗯。”他頷首點頭,回答得篤定簡潔。
“……所以我現在是要脫光的。”我不禁囧了起來。
“我不介意。”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誠懇地望著我。
……我介意啊混蛋!!朽木白哉你的屬性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WS了啊七顆球!!
算了,諒他也不敢真看。
我頷首開始解腰帶,動作儘量放緩,小心地瞥眼打量他——
口胡,他真的在看!=皿=##
我一個手抖,一不小心就把腰帶解下來了。
……
“KUSO你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吧不要再看了啊混蛋!!”我怒了,炸毛地跳起來對著他暴喝。
朽木白哉這才斂眸,站起身來彎下腰拾起我丟在地上的死霸裝,走上前慢條斯理地把它披到我身上,低聲道:“天冷,不要感冒了。”
……
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什麼都料到的樣子。
“我希望你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他俯下身摟住了我,身上乾淨的味道撲麵而來,嗓音低沉穩重,帶著無奈的商量語氣,“在現世的時候因為看到你寧可躲在平子真子身後也不肯聽我好好說,我才會態度那麼惡劣的。”
……原來是在氣這個。
“五十年前你的葬禮上我沒有認出你。”他圈住我的手緊了緊,“我知道你很生氣。”
……是有這麼回事。
那麼久遠的事情了虧他還記得。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我剛變成小島醬子,而且沒有靈壓,他當然不可能在我的葬禮上覺得一個過來參加葬禮路人就是那個躺在棺材裡的家夥。
除非他精神分裂。
“五十年前你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幫我去找露琪亞。”頓了頓,他聲音低啞起來,聲線裡竟然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聽得我微愣。
——“要是知道會出事,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跑去流魂街。”
我喉中難受地哽咽一下,好像心臟跳到了喉嚨裡,痙攣一般腫脹得想死。
“參加自己的葬禮我的人生也算是圓滿了,”我感覺到自己揪緊了他的衣服,嗓音沙啞地開口,“都過了五十年了我才不會計較那些事——當時也隻是慶幸沒人認識我很好我可以為所欲為而已。
我才沒有戳土詛咒你們!我才沒有因為沒人認得出我生氣!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你以為你道個歉說句你後悔我就能感動?你腦子有毛病是吧你……”
他安撫地輕拍我的後背,下顎小心地磕在我頭上,麵對我的胡言亂語隻是淡應了三個字:
“我知道。”
該死,我終於知道平子當初到底是怎樣用這三個字拐走日世裡的了。
“休想用這句老套路忽悠我跟你結婚!要我嫁你,除非你冠我姓——啊呸,即使你跟我姓都彆想我跟你結婚!”
他像是早料到我會這麼說,居然僅是無聲地點點頭,溫熱的掌心小心地拍著我的背,啟唇應了聲“我知道”,最終擊潰我的另外三個字便從唇齒中溢出。
“我會等。”
……你贏了。
我狠拽著他的衣領,沒好氣地咋呼了兩聲後,顫抖著肩,眼淚爬了出來。
嗚咽中斷斷續續地咬牙切齒,終於回他了三個字。
——“隨你便!”
※※
後來當我被一口一個“朽木夫人”喊得風中淩亂想要自我了斷的時候回想起這檔子事來,才發覺自己果然是被朽木白哉給糊弄得瞎了眼。
口胡,又不是演瓊瑤劇,為毛他兩三句話就把我騙進朽木家了?!
七顆球,不公平!
我氣勢洶洶地拉開房門,果然瞅見他正坐在桌邊批閱公文。
於是我大步流星地跨到桌前,鄭重其事地望著他:“大白,你休了我吧!”
大概是受到了驚嚇,我看到他手微微一抖,放下了筆,抬起頭來麵色從容地跟我對視,似是在等待下文。
“我不甘心啊!這是紅果果的誘騙!”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兩手撐到桌沿激動地拍起桌子,“明明有那麼牛掰的斬魄刀,憑毛我要因為嫁進朽木家而不再繼續做死神啊!?”
“你餓了麼?我叫廚娘給你做點點心。”朽木白哉權當我抽風再作,平靜地道。
“口胡不要轉移話題!看官會懷疑作者湊字數的啊喂!!”
“女兒好像又在哭了。”
“毛啊我都叫你不要轉移話題了!!”
“她最近肚子痛,不知道是不是又痛起來了。我去看看。”
“喂喂沒得這樣的啊大白!!”
“一定是手指含太多,蟲卵吃進肚子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