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場他直接缺席,回去的路上一直給她打電話,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天空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似下了場朦朧的水霧,街邊打不到車,心急如焚的邢崢選擇跑步回家。
一路狂奔至家樓下,天已經黑了,人也成功淋成落湯雞。
上樓時,他的心情無比忐忑。
不確定她會不會偷跑出去,再乾些讓人頭疼劇烈的事,這小笨蛋乾彆的不行,折磨他倒是花樣百出。
以前的很多次皆是如此,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逼著他滿世界找人。
最離譜那次,他把附近能找的地方全都翻了個遍,急得都快打電話給邢爸報警,結果最後在小區的某個角落找到她。
下雨天,她慘兮兮地蜷縮在屋簷下,懷裡抱著一隻流浪貓,見著他就開始哭,聲淚俱下地控訴,“....你怎麼才來?”
邢崢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罵又舍不得罵,隻能認命的背她回家。
諸如此類的故事太多,很多時候邢崢覺得她就是上天派來磨煉他心智的人間煉獄。
可好巧不巧,他偏就喜歡這個時常給他製造麻煩的小姑娘。
也許,這就是命。
再多的嫌棄,終究抵不過三個字,離不開。
*
鑰匙輕輕插入,向左轉動,門拉開一條細縫。
玄關處頂燈昏暗,在地麵畫了個小小的圓圈,照亮他額前的晶瑩剔透汗珠,順著線條明晰的下頜滑落,直直砸在胸口。
客廳和廚房沒開燈,一片漆黑,不止是喬浠,就連休假的喬媽也不見蹤影。
邢崢第一時間衝進她房間,摁亮壁燈,房裡空無一人,唯有窗外的風雨吹動薄紗質地的窗簾,在暗沉的光源下翩翩起舞。
他掏出手機欲給喬媽打電話,認真看手機才發現喬媽在趕去醫院的路上給他發的短信,說她臨時有工作安排,回家時間未定。
手機重新塞進口袋,他身體仍在冒汗,運動後出了身熱汗,剛又淋了一路的雨,身體冷熱交織,宛如冰火兩重天。
他火速離開房間,本想先去樓下找找,誰知剛拉開房門,隱約聽見沙發那頭傳來細微的動靜。
“喬喬?”
無人回應,皮革摩擦的聲響明顯變大。
他滿腹疑惑地走近,低手按開落地燈,暖黃色的光亮照亮沙發上那坨小小的人影。
人兒背過身麵向沙發,整個人縮成一團,頭埋得很低,看不清她的臉。
邢崢低身湊近,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他眉心收緊,怪異的猜想在心底慢慢成形。
他動作很輕,掐著她的肩擺向這頭。
喬浠半眯著眼,兩頰緋紅似血,白色襯衣領口散了兩顆,暴露的肌膚白嫩如雪。
邢崢挪開視線,不敢認真去看。
她也不知是醉了還是清醒,咧著嘴傻嗬嗬地笑,單側酒窩時而淺印時而深陷,甜得發膩。
她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空酒瓶,邢爸最愛的啤酒,大概率是從冰箱裡偷拿出來的。
邢崢頭皮疼得發炸,靜靜看著小醉貓,直接被氣笑了。
賬先記在本子上,醒了再好好收拾她。
他小心翼翼從八爪魚手裡抽離她視如珍寶的酒瓶,她不肯,哼哼唧唧地抗拒,最後還是拗不過他的力氣,乖乖鬆手。
他轉身想撤離,人兒突然兩手纏住他的脖子,邢崢呼吸繃緊,心跳狂熱地顫動。
他保持這個姿勢不動,酒瓶安穩地放在茶幾上。
“醉了?”少年嗓音很低,也很溫柔。
滔天的怒氣都抵不住小姑娘近乎直白的依賴,他承認,他喜歡她無意識地貼近,那種若即若離的親密感,時常灼燒他本就不堅定的意誌力。
“唔...”嬌嬌嫩嫩的喚聲,似小爪子撓過胸口,“邢崢。”
邢崢盯著兩片櫻粉色的唇瓣,呼吸聲加重,隱忍地移開視線,強迫自己想些純潔的東西。
可人兒不肯放過他,兩條細胳膊摟得更緊,撒嬌似的纏上來,嘴裡念念有詞,“不守信用的狗男人,我咬死你。”
尾調多少帶點小孩耍狠的驕橫,邢崢隻覺得可愛到爆,身子下壓,鼻尖蹭著鼻尖,話音帶笑,“哪裡不守信用?”
“說好了...不找小嫂子...”她在醉夢裡控訴,委屈的小臉皺成一團,“你就那麼著急嗎?就不能再等等,等等我...”
他笑意加深,誘她說出心裡話,“等你什麼?”
喬浠醉酒後話特彆多,條理不清,說話也顛三倒四,“等我長大...等我表白...明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一直都是...”
少年舔了舔下唇,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一瞬間的心花怒放,好似在漆黑夜空開了一場浪漫的煙花展,他親眼看著那一簇簇升空的火團在空中傲然綻放,絢麗而又迷離。
他壞心思地追問:“喬喬喜歡誰?”
“哥哥。”
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唇瓣碰了碰,臉上的暖色一點點黯淡,“可是,哥哥不喜歡我。”
邢崢緊抿唇角,微微起身,逼迫自己遠離她的氣息。
他不願把第一次表白用在她醉酒後亂七八糟的夢裡。
往後的路還很長。
他可以等,他也一直在等。
懷裡的人兒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他抱起她往房間走,放在床上,細致的替她扣上散開的衣扣,扯過被子蓋嚴實。
他站在床邊凝視她許久,彎腰親了下她的額頭。
控製自己不去吻她已經用光全部力氣,再往後,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趁人之危。
他不否認自己的另一麵很禽獸。
僅限於對喬浠,他的自控力為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