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渾身上下就是個謎,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邪氣。
因為捉摸不透,所以誰也不敢惹,壞學生見著他都要繞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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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早自習,來來往往的學生越來越多,走廊堵得水泄不通,圍了大半個圈,看猴戲似的各種碎碎議論。
“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他冷漠抬眼,嘶吼聲大到整棟樓都在回響。
周露率先被兩個跟班強行拽走,她怒氣未平,每走兩步都要回頭瞪幾眼。
走廊裡的學生迅速作鳥散狀,偶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
跌坐在地上的唐如薇緩緩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順便撿起灑落一地的碎片,揣進口袋。
擋在她身前的周霽川臉色發青,明媚的陽光一照,曬得渾身軟綿綿的,給個床都能原地睡著。
他連打兩個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慢吞吞得朝前走兩步,也不知被什麼拉扯,被迫停下。
困住他的那股力道很輕,似一根細弱發絲的銀針,稍稍用力便會折斷。
他眉間緊蹙,極不耐煩地轉過身,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冷。
“乾什麼?”
唐如薇默默扯回手,很貼心地撫平他衣服上的褶皺,仰著頭看他,兩條工整的麻花辮搭在肩頭,微光照耀下,質樸而純淨。
她長得很乖,五官偏柔美,是那種小家碧玉的清新款。
“謝...謝謝你。”
普通話依然很蹩腳,說話也吞吞吐吐,但勝在瞳孔明亮,笑容真摯。
周霽川默不作聲地看她,太正式的道歉反倒讓他這個散漫慣了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性子很獨,也很傲,雖說長著一張愛拈花惹草的臉,但私下並不愛跟女生打交道,平時生活也很簡單,踢球,打遊戲,窩在家裡睡覺加擼貓。
“彆謝。”他輕咳兩聲,從困倦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也不是因為你。”
她輕輕點頭,沒再多話,轉身要走時,他鬼使神差地叫住。
“欸。”
“嗯?”
周霽川倚靠著身後的柱子,斜眼盯著那兩條存在感十足的麻花辮,略帶困惑地問:“你不覺得你那辮子特土嗎?”
唐如薇一愣,低頭瞧了眼,很認真地回答:“不土啊。”
“土。”
他語氣分外篤定,越看越不舒服,眉頭擰起,“下次再讓我看見,我直接給你拆了。”
“為什麼?”
少年傲嬌的抬抬下巴,“因為,我暈麻花。”
“...”
“不治之症。”
“...”
唐如薇盯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一臉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辮子。
哪裡土了,明明很好看。
不懂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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