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萬丈霞光從地平線慢慢暈染開,染紅天邊雲朵,柔美的光芒給大地披上蟬翼般的光翼。
今晚是珍貴的家庭聚餐日。
自邢爸和邢崢私下找喬媽談過之後,她痛定思痛,決心改變自己的態度,現在對喬浠輕聲細語,疼愛有加,也不像以前那般強迫她學習,唯一的要求是好好練舞。
上次舞蹈課結束,莫老師給喬媽打了電話,意外地沒有責怪,隻說讓喬媽多關心喬浠的心理健康。
她正處在一個容易胡思亂想且迷茫無措的年紀,長輩的關愛或許能減緩她內心深處的焦慮。
母女倆恢複小時候的親密無間,邢爸樂得合不攏嘴,舒心得鬆了口氣。
“今天是個好日子,值得喝二兩小酒。”
邢崢看著桌對麵笑顏如花的小姑娘,抿唇笑了笑,起身去廚房給邢爸拿酒,順便拿了喬浠最愛喝的蘋果汁。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吃了頓晚餐。
飯畢,喝到興頭上的邢爸非拉著喬媽出去散步,喬媽拗不過他,瞥了眼起風的窗外,指揮他去房裡拿外套,穿鞋時把喬浠叫過來,輕聲詢問,“喬雲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你把人車給砸了,怎麼回事?”
喬浠站得筆直,一臉不認錯的倔強,“那人踢球時故意弄傷邢崢,我氣不過,給他報仇。”
女人抬頭看向認真收拾餐廳的少年,一針見血地問:“邢崢知道這事嗎?”
喬浠搖頭,自知理虧,“他知道肯定會訓我一頓。”
“這事下不為例。”喬媽皺緊眉,壓抑住火氣,沉聲叮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學來得以暴製暴。”
她正說著,穿好衣服的邢爸走來,聽見後麵幾個字,手上的外套披在老婆身上,旁若無人地摟住她的腰,“什麼以暴製暴?”
“沒什麼。”
喬媽敷衍的答,硬拉著酒後喋喋不休的邢爸往外走,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愛鬨騰的邢爸小孩似的往老婆身上湊,喬媽雖滿眼嫌棄,但也沒推開,兩人手牽手消失在樓道。
喬浠看在眼裡,羨慕得眼冒星光。
如果有一天,她能牽著邢崢正大光明地到處溜達,想抱抱時強行撲倒,想親親時踮腳親兩口,想吃豆腐時上下其手。
她大概做夢都會笑醒吧。
*
夜幕降臨,廚房裡的少年仍在忙碌,白熾燈在他頭頂畫了一個又一個光圈。
他很適合簡單利索的球頭,稱得五官輪廓帥氣英朗,隱藏在骨子裡的痞氣呼之欲出,明明什麼都沒做,就是讓人舍不得挪眼。
喬浠默默靠著玻璃門,小花癡似的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你不回房寫作業,站在這裡乾什麼?”
他甚至頭都沒回,直接戳破她內心奔湧的小悸動。
小姑娘低頭,臉頰微微泛紅,不服氣的嘟囔,“你洗你的碗,我罰我的站,哪裡招惹你了?”
水龍頭的開關擰緊,他擦乾淨手,回身看她,後腰貼著身後的料理台,透著一絲少有的慵懶。
頂燈斜斜打下來,如光翼般滑過少年英挺的鼻梁,點亮那雙濃黑深邃的眼睛,飽滿的唇瓣微張,唇舌間晃過一抹誘人的殷紅。
喬浠看得一陣口乾舌燥,暗罵自己鬼迷心竅的同時,又故作不經意地多瞧兩眼。
他目光緊鎖她的臉,一臉嚴肅,“問你個事。”
她心頭猛跳,這架勢有點凶,莫名有點緊張。
“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我...”
話音戛然而止,她一臉懵的抬頭,“生日?”
上一秒還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被他抓到把柄,下一秒滿頭問號,這話題跨度之大,玩的就是心跳。
“生日還早呢。”
她生日一般都在寒假,那會兒冰天凍地,她又特彆怕冷,隻想窩在烤爐邊直到天荒地老。
“不早。”他語氣淡淡的:“隻有95天了。”
喬浠抿唇偷笑,一股炙熱的暖流順著喉頭流入胸口,全身暖乎乎的。
“我想要什麼禮物都可以嗎?”
他深深凝視她的臉,隔著不過幾步的距離,那眼神灼熱到仿佛要把人點著,低低“嗯”了聲。
——我想當你的女朋友。
她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生硬地憋出幾個字,“我想去海邊。”
邢崢沒吱聲,默不作聲地看她。
其實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在異想天開,且不說他同不同意,光是喬媽那一關就很難過,之前數次提議都被無情的打壓下來,無一例外。
“我就知道不可以。”她沮喪地垂眼,鬱鬱寡歡。
“你那麼想去?”
“想。”
邢崢思忖片刻,輕輕歎了聲,很明顯的妥協了,“我可以答應你,但有個條件。”
“你說。”
“期末考,分數提高30以上。”
“...”
小學渣聽著這天文數字,隻覺得他在開國際玩笑,也不知戳中哪根敏感自卑的神經,她惱羞成怒地剜他一眼,“你不想帶我去就直說,何必用這種方式勸退,存心讓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