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就要走了?這一桌子美味真的就一口都不吃了?”張躍厚著臉皮問鄒羽,反正被鄒羽各種嫌棄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知道,鄒羽渾身上下,隻有嘴最硬。
“困了,回去睡覺。”鄒羽插著褲兜,撇下孟景和張躍,頭也不回地往食堂外走。
孟景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張躍舍不得桌上的菜,連屁股都沒抬,都是點的他最愛吃的。
回到教室,孟景果然看到鄒羽已經趴在桌上睡了。
“手機放你桌裡了。”他知道鄒羽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低聲提醒了一句。
鄒羽閉著眼睛,用鼻音“嗯”了一聲。
孟景本來想說點什麼安慰他,畢竟自己看到的自己和彆人看到的自己不一樣,是一件十分可怕並且難以接受的事,但轉念一想,這裡是遊戲不是現實。
再過半天,他就永遠不會和鄒羽有交集了,倒也不必把感情太過投入在這裡。
午飯時間過後,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回到了教室。
孟景注意到,被班主任叫去的白樾光耽擱到臨近下午的上課鈴響時才回到教室。
回來之後,白樾光整個人悶悶不樂,無精打采,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孟景心裡好奇,但不想顯得那麼八卦,正好下午第一節又是班主任的課。
不修邊幅的中年老師剛上課沒多久,背著身在黑板上寫下一串數學公式,教室裡就突然想起了特彆刺耳的聲音。
“又開始了。”白樾光看向教室中央的某個座位,無奈地扶額歎了口氣。
孟景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看到一名男生正用自己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麵上一下一下刻著什麼。
但奇怪的是,班上其他同學隻是因為刺耳的劃拉聲往他的座位上掃了一眼,之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講台上。
班主任正在板書的手在黑板上定格了幾秒鐘,連頭都沒回,幾秒鐘之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書寫了下去。
“上課發出這樣的聲音都沒人管?”孟景低聲問白樾光,看著那名男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劃桌子的聲音實在讓人聽著心裡毛躁抓狂。
“他比較特殊。”白樾光指了指太陽穴,“聽說是孤獨症,好不容易才適應學校生活,雖然性格有點問題,但每次聯考數學成績都是全市第一。”
孟景大概明白了,他聽說患上孤獨症的人很多在某些方麵都極具天賦,這位同學的天賦可能就在數學上。
“所以同學老師都忍讓著他?”
“倒也不是所有科目。”白樾光無奈地笑了,朝數學老師——也就是他們的班主任一抬下巴:“隻是數學課上這樣。”
孟景也笑了:“全市數學第一,也難怪班主任能這麼寬容。”
白樾光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其他同學就不好受了。”
他剛說完,教室裡就突然傳來了另外的動靜,所有人都朝鄒羽的位置看了過去——
“他媽的有完沒完!頭都要疼裂了!”鄒羽掀開身前的桌子,大步衝到劃桌子的男生座位旁邊,剛拎起他的衣領,目光落到被劃得麵目全非的桌子上,整個人就愣住了。
接著,他一臉驚恐地看向孟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是你的名字……”
孟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我的名字?”
被鄒羽提著衣領的男生慢慢地側過頭看向孟景,忽然歪著腦袋,咧嘴朝他擠出一個詭異的笑。
孟景意識到情況不對,也顧不上還在課堂上,匆忙離開座位,過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差點當場暈過去。
他的名字整整齊齊、一筆一劃地被刻滿了大半張課桌,而且全是鮮紅色的筆跡。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桌麵上傳來,想到什麼,孟景立刻拿起男生垂在身側的手——這是一雙纖細的手,可惜鮮血淋淋,指甲已經被磨得慘不忍睹,露出了下方模糊的血肉。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孟景,臉上仍舊掛著恐怖的笑意,然後突然迅速抽回他的手,放在嘴邊一口一口地啃了起來。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終於轉過了身,麵無表情地看向孟景,冷冰冰地問:“怎麼回事,還在課堂上,你們兩個怎麼就離開座位了。快坐回去。”
“回不去了。”啃著手指的男生發出咯咯的笑聲,目光落在他的課桌上:“被寫下來的人,是回不去的。”
他的話讓孟景猛打了一個激靈,危機應對意識全麵啟動,絲毫不影響他的理智上線。
“是嗎?”孟景長長吐了口氣,猝然抓住男生的手,飛快地往血跡斑斑的課桌上寫下另外兩個字: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