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鄒羽就劇烈、痛苦地咳嗽了起來。他感覺堵在他喉頭的那團頭發像張牙舞爪的觸須一樣,正向身體的更深處延伸摸索,隨之而來的是胃部的劇烈翻湧和五臟六腑難以忍受的奇癢。
他承認自己真的是大白天見鬼了。
否則,除了超自然力量,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剛一轉頭,就被身上的這女人一個揮手,就給釘在了天花板上。
“你彆動他的臉!”孟景忽然開口,舉起棒球棍指著紅衣女鬼,看起來比她還凶還惡:“要不然,我讓你知道我手裡這根棒子的厲害,可不隻能讓你毀容那麼簡單。”
……鄒羽目眥欲裂地瞪著他,恨自己想說的話隻能堵在心頭發不出聲!
可他剛才的眼神示意應該已經很明顯了,孟景這貨這個時候不逃,還挑釁激怒這鬼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吧!?
我靠!
鄒羽這樣一想,瞬間覺得一切都合理了!
這時,紅衣女鬼已經轉頭朝孟景看了過去。
她皺著眉頭沉思了幾秒鐘,隨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捂著自己的臉,驚慌失措地自言自語:“毀容……啊,我的臉!不行,我不能這樣去見學長。鏡子,我需要一麵鏡子!”
她毫無征兆地鬆開鄒羽,從天花板上輕盈地落向地麵,一頭黑發濕漉漉地從鄒羽的嘴裡帶出來,粘黏在背後,狼狽又失魂落魄地衝向一間間教室,試圖找到她要的鏡子。
孟景完全沒想到劇情會突然峰回路轉,他遠遠看著紅衣女鬼,整個人楞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就連舉著棒球棒的手都垂了下來。
紅衣女鬼越走越遠,鮮豔的身影最後消失在樓道的儘頭。
“你看夠了沒有……”鄒羽濕黏的聲線從天花板上傳下來,孟景這才回過神,抬起頭看向他:“你怎麼還在上麵?”
“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鄒羽用力掙了掙四肢,除了身體微微顫抖了一陣之外,他並沒有辦法脫離天花板的束縛。
孟景看著他想了想:“沒事,等我去找到梁小瑜。”確認鄒羽沒死,事情就變得輕鬆多了。
“你這家夥果然沒安什麼好心,這種時候,竟然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鄒羽看著他冷笑了一聲,剛咽下一口唾沫,已經水腫起來的喉嚨就痛得他皺起了眉頭。“梁小瑜不像是能救人的樣子。”
“你之前遇到她了?”孟景好奇地問,想了想,忽然回想起什麼,緊張地問:“你剛剛看到我的時候,隻看到那個女鬼在我身後?”
“不然呢?還應該有誰在?”鄒羽還是不死心,看著自己的手,握緊拳頭,使出渾身的力氣聳了聳肩膀,發現仍舊無濟於事,“我是跟著梁小瑜跑上來的,好像有什麼人在追她。”
聽他這樣說,孟景忽然恍惚了,難道當時抓著他的手撿球的那雙手的主人也是紅衣女鬼?
回憶到這裡,孟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之間恢複了行動能力,這麼巧,現在就輪到鄒羽了?
紅衣學姐都已經離開了,就算她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也應該在這個時候失效了,鄒羽不應該還被困在天花板。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還存在著另外一股神秘力量,來自另外一個對象。
同樣都是限製人的行動,孟景很難不將他的經曆和鄒羽的聯係在一起。
他轉過身,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鄒羽,仔仔細細地把他整個人打量了一通。
“你還在看什麼?不是要去搬救兵?”鄒羽被他看得不爽了,話裡有話地說:“梁小瑜最好能有點用。”
“你的印堂發黑啊。”孟景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入迷,甚至為了拉近距離,連腳尖都踮了起來,微微眯起眼睛端詳道:“那是什麼?就在你脖子後麵,黑乎乎的有點看不清。”
因為背景是刷白的天花板,所以任何汙跡和其他顏色的東西都會被襯托出來。
鄒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又覺得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於是順著他的視線艱難地側目往肩後掃了一眼,隨即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但轉瞬之後,他整個人便沉靜了下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孟景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其實他隱約看出了點端倪,但是不確認。
那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