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輪回 “你呢?”鄒羽抬起身,雙手……(2 / 2)

在這種絕望的凝視前,那一瞬間的痛苦簡直不值一提。

孟景深深吸了口氣,籠罩在黑夜中的校園因此顯得愈發恐怖詭異,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他正被這怪物含在嘴裡,隻要它一個吞咽,他就會成為對方的腹中之物,萬劫不複。

唯一能讓孟景掙脫這個可怕想象的,隻能不斷麻痹自己,這隻是一個遊戲中的某個環節設計。

隨著遊戲的結束,這裡可怕的一切也會結束。

問題是怎麼讓遊戲結束?

他又死了,這裡也全是死人,孟景知道他們每一個的死因和死狀,除了——鄒羽。

不,他不是鄒羽,他是程宿,孟景心想,他早就不是鄒羽了。

“你是怎麼死的?”孟景不再糾結對方的的真實身份,而是換了問題。

鄒羽的視線已經離開了那間教室,在黑暗的校園裡不動聲色地遊移著,眼底似有若無地閃現出一抹銳利的光,就像正在尋找獵物蹤跡的野獸。

忽然,一個微微的沙沙聲從某個黑暗的角落傳來,隱匿在胡亦言所製造的噪音中,不細細辨認幾乎無法察覺。

但接下來沉悶壓抑的鐘聲卻讓人無法忽視。

叮咚,

叮咚,

叮咚。

不知從何而來的鐘聲突兀在學校上空響起。

“他來了。”鄒羽的語氣急促,眉頭緊鎖,看了看黑暗的虛空,不由分說就拉住孟景的手跑了起來。

“他!?”孟景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能感覺黑夜的氣息變得不一樣了,鐘聲就像給空氣上緊了發條,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緊張窒息起來。

他被鄒羽拉進了教學樓。

“你必須儘快找到那扇門。”鄒羽頭也不回地說,視線飛快地移動掃視,偵查確認他們經過的每一片陰影,“你應該拿到了那把鑰匙吧?”他回頭匆匆瞥了孟景一眼,向他確認。

孟景驟然想起什麼,連忙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個有著堅硬金屬觸感的物體:“就是這把鑰匙?”他舉起鑰匙,鑰匙表麵泛著如星光般的銀色亮光。

鄒羽看了看他手裡的鑰匙,語氣沉著了幾分:“不會再有彆的鑰匙。”

黑暗中,兩人的腳步和喘息在空蕩的教學樓內回蕩。鐘聲和沙沙聲宛如無形的鬼魅,如影隨形的追趕著他們。

十幾分鐘過去了,漸漸地,孟景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再三確認,慢慢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甩開了鄒羽的手:“停,彆跑了,你沒發現?這些樓梯根本沒有儘頭。”

“我發現了。”鄒羽的目光陰森地看著孟景的身後,“但是我們不能停下來。”

剛開始孟景還以為是因為天黑的錯覺,他們跑進教學樓,一層一層的穿過這些教室,卻一直沒有找到通向天台的樓梯,也沒有再次回到過一樓,隻是在樓層間不斷來循環回著。

“為什麼不能?”孟景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他緊緊握了握手裡的鑰匙,質疑道:“你不是說要找某扇門?”

鄒羽完全沒有在任何一扇門前停留過哪怕一秒鐘,仿佛他根本就沒看到這些門。

“那是因為你沒有告訴我是哪一扇門。”鄒羽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異常平靜,就像結了冰的湖麵。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門是什麼!”孟景差點歇斯底裡的爆發出來,如果不是周遭的氣氛過於驚悚讓人感到恐懼,以至於下意識地不敢大聲喧嘩。

鄒羽一直在給他營造出一種故弄玄虛的緊張感,好像對眼前的情況稍微解釋一下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那是一扇隻有你才能認出來的門。隻要你看到它,就肯定知道就是它。”鄒羽繼續他的語焉不詳,孟景鬱悶的咬了咬嘴角,懶得再繼續和他爭論。

突然,他看到鄒羽的眼神變了,就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瞳孔驟縮,接著猛地把他拉向身後。

一道聲音隨著越來越近的沙沙聲從他們對麵的黑暗中傳了過來。

“終於找到你了。”鄭老師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你這隻小老鼠。”

叮咚。

叮咚。

鄭老師每朝前走出一步,鐘聲就像迎接他一樣響起一聲,仿佛整棟大樓都在為他巨人般的腳步震顫。

鄒羽的肩膀隨著他加深的呼吸抬起又垂下,他的雙眼死死盯著走來的鄭老師,用力將孟景朝身後遠遠推了出去,然後擋在他和鄭老師中間,情緒克製地朝他吐出兩個字:“快跑!”

孟景的腳下頓了頓,不太明白鄭老師的出現為什麼讓鄒羽嚴陣以待,釋放出如此多的恐懼氣息。就算鄭老師之前把他推下樓,但從現在來看,他也隻是一名普通的體育老師而已。

“還不走!?去找那扇門!不要停!”鄒羽看到孟景一動不動地楞在原地,憤怒地拔高了音調。他的樣子就像忍耐到極限的賭客,準備拿出最後的籌碼,孤注一擲。

孟景被他吼懵了,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邁開雙腳,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小老鼠,你以為他能逃得了?”鄭老師的目光越過鄒羽——不,應該是程宿,淡淡地看向在走道儘頭變成一團漆黑的孟景,把玩起他胸前的哨子,陰冷地勾了勾嘴唇:“儘管你一直在搗亂,但彆忘了,這裡是誰的地方,你又是怎麼來的。”

“他不用一直逃。”鄒羽也笑了,笑容背後是鄭老師無法理解的從容和淡定。“也許你認錯人了也不一定。”

話音一落,鄒羽的學生形象就慢慢發生了變化。烏黑的發絲間生出幾縷銀絲,稚嫩青澀的麵龐覆上了歲月人事沉澱後的成熟乾練,體格從清瘦變得結實寬厚。

須臾間,他就從十八歲的少年變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

“你隻能控製鄒羽的生死,而不是我。”程宿走到鄭老師麵前,在他那如同深淵般的雙眸的凝視下,猝不及防抓住他的肩膀,朝身旁的欄杆外倒去:“我能帶他來到這裡,就意味著你的罪惡很快就要徹底結束了,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