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一) 你以前是不信這些的。……(2 / 2)

阮微尷尬地笑,不走心地道歉。見周鏡霜要走,那個熟悉的名字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她喊丈夫,忙不迭追上去。

“鏡霜,你還和曲溯陽在一起啊?哦對,我聽其他同學說了,你們結婚了,婚禮是不是沒辦呀,不然你外公應該會給我們家發請帖的。”

周鏡霜不是很想理她,自顧往前走:“嗯,沒辦。”

“欸真搞不懂你,不是很討厭曲溯陽嗎,居然還和他結婚!是不是他拿你家公司威脅你?要真是這樣你告訴我,我讓我爸幫你把公司搶回來。”

“不是。”周鏡霜語氣越發疏離。

“不過他現在生病了,你要不趁機會把公司的實權奪回來,架空他,萬一他有個好歹,你也不用……”

周鏡霜停住腳步,冷冷地睇她:“麻煩嘴上積德。”

阮微哼笑,不滿她的態度,陰陽怪氣起來:“鏡霜,你裝什麼呢,想當初最討厭曲溯陽的人可是你,最希望他消失的人也是你,班裡同學當麵罵他‘吃軟飯’‘童養夫’的時候,你可是一句話沒說。怎麼,現在他生病了,快死了,你就心軟了,還是因為之前做的事,良心發現,心疼他了?”

她這番話掀起許多陳舊回憶,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周鏡霜。

周鏡霜依舊冷著臉,眼底藏著碎冰渣,也不掩藏她的不喜了,“關你屁事。”

說完不再看她,轉身離開,卻被她抓住小臂,周鏡霜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揮。阮微穿著高跟鞋,搖晃著向後倒,被她丈夫扶住。

男人給阮微撐腰:“你做什麼?小微好心幫你,彆給臉不要臉。我當是什麼大人物,不過一個吃軟飯,小微願意幫,是他的福氣。”

周鏡霜轉身,正眼瞧他。男人她不認識,但聽說過,阮微大學時期的男朋友,畢業後結婚,做了上門女婿,沒有實權,討著阮微的歡心過活。

她冷笑著,語氣嘲諷:“他是吃軟飯的,那你呢?”

男人被噎住,啞口無言。

阮微被折了麵子,拋開剛剛一副熱情模樣,大聲質問周鏡霜:“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想說,我和曲溯陽以後的孩子可以姓曲。”周鏡霜低頭,瞥向她乾癟的肚子,“你們的,能不姓阮嗎?”

“你……”阮微抬手,食指直直指向周鏡霜。

周鏡霜一掌拍掉,“我男人,輪不到你們多嘴,滾。”

甩掉兩個惹人厭的臟東西,在回病房的路上,周鏡霜收到杜月清的微信。她說最近旅遊,在南邊一個沿海小城市,發現一座寺廟,當地人說很靈驗,不少外地人專程到那裡祭拜祈福,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周鏡霜等不及打字,直接撥了電話過去;“月清,那個寺廟叫什麼名字?”

“雲岩寺。你要過來嗎,要的話我再多留兩天等你。”

“你把位置發給我,我看看時間,太遠的話,我怕走不開。”

“怎麼了?”

“曲溯陽的病又嚴重了。”

她走至門口,目光習慣地先往透明隔板上看,和曲溯陽對個正著。病床被搖高,他斜靠在上麵,腦袋向左歪著,對著門的方向,才能在周鏡霜走近時,立馬瞧見她。

她看見曲溯陽牽起唇朝她笑,發病過後麵色很白,像她剛剛在外麵看見的霜,臉上虛弱的笑,是霜上細細的、破碎的痕,將要在太陽出來後,加速霜的融化。

她回以一笑,掛斷電話,進去後先說明久歸的原因:“病人太多,排了好久隊才拿到。”

曲溯陽輕輕點頭,“辛苦你了。”

周鏡霜將報告對折,放進衣櫃裡,沒打算給他看,若無其事地問起她離開期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曲溯陽看一眼緊闔的衣櫃門,收回視線,嗓音微啞:“有一點點喘,叫了護士過來,搖高床就好很多了,不嚴重。”

周鏡霜摸著無名指,先前指甲無意識摳出來的印記已經消失了,如同他從病發到平息一樣,“那就好,不嚴重就好。”

“你的手機沒帶,剛剛外婆打電話過來,問你晚上要吃什麼,我和外婆說,今晚你回去休息,讓護工在這。”曲溯陽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心疼道:“鏡霜,你一周沒睡個好覺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

周鏡霜走近病床,彎腰,拉高被子,蓋住他的胸膛,“被子要拉高,不要著涼。我不困,不回去,這周末我可能要出去一趟,這兩天還是我陪護吧。”

曲溯陽欣慰地笑,從他住院至今,周鏡霜不僅對他態度大變,還儘起妻子的義務,儘心儘力照顧他,除非必要,不假他人之手。也是從他住院起,她取消了所有的社交活動,隻和好友杜月清來往,半停止工作,整日整夜窩在醫院照看他。他清楚,這其中同情居多,但他仍舊是高興的,意味著他在她心中還是占有一席之地。可久而久之,看她日漸消瘦的身體和頹喪的情緒,他反倒不希望她再待在醫院了。

他雀躍地詢問,好像出去的人是他,“是和月清出去嗎?那很好,多出去走走,我這邊不用擔心,有人可以照顧的。”

周鏡霜主動報備:“是和月清,但不是去玩,是去寺廟上香。”

寺廟上香。

這四個字,大半年裡,曲溯陽聽了好多遍。他知道她去求什麼,他高興,但也心疼:“你以前是不信這些的。”

“現在信了。”

任何能讓他病愈的手段,科學的,玄幻的,邪門的,她都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