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鏡霜很久沒參加過宴會了，穿上禮服的感覺很怪異。

曲溯陽給她準備的是一條香檳色半複古風長裙，胸口至腰修身，下擺紗裙敞開，裙長至腳踝，錯落綴上碎鑽，很淡雅的一條裙子，比較有新意的是肩領設計，掛脖式的領口讓精致的鎖骨顯露無遺，領口兩旁還牽出兩隻薄紗袖子，擋住上臂。這個設計，讓周鏡霜想起小時候看的一部電視劇，裡麵一個貴妃的裝扮。

雖然穿起來不習慣，但整體還是很好看，很合身。

簡單挽了發髻，化個妝，門被敲響。

曲溯陽過來看她準備得怎麼樣，瞧見她身上的裙子，暗道昨天逛了一天街沒白費，眼光也在線。

“好看。”很多讚美的詞，最後剩下這麼一個。

周鏡霜輕掀裙擺，“我也覺得好看，眼光不錯。”

徐作過來接他們去宴會現場。

這是曲溯陽生病後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現身，在場的人大概都以為今天出席的人會是周遠安，見到是他，紛紛詫異。尤其是看見挽著他走進來的周鏡霜，神色更是驚訝。

周鏡霜注意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轉頭過去想聽。

曲溯陽拍拍她的手，朝她搖頭。

周鏡霜了然，轉過去，目不斜視地和他走到前麵。

曲溯陽需要上去致辭，周鏡霜和徐作站到一塊，在底下看他。

曲溯陽知道自己消失這麼久，突然出現肯定會引來微詞，但他這些年做出的成績和實力，讓他有底氣忽略這些微詞。有些人不服他，但不妨礙他們還是要恭恭敬敬喊他一聲曲總。

“大家晚上好，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周氏的年終晚會。過去一年，周氏和許多合作夥伴一起，開展了新的項目，開拓了新的市場，很榮幸周氏能帶大家一起成長，希望未來一年，我們能繼續合作，實現雙贏。我代表周氏董事長周遠安，再次感謝各位蒞臨。”

他舉起手中的香檳，抿一口，往上一舉致意，“大家儘興。”

話說完，他下台，回到周鏡霜身邊，立馬遭到譴責。

“你喝酒了。”她皺著眉，鼻子也拱起來。

曲溯陽看失了神，恍惚間，他以為回到十八歲之前，那時候的周鏡霜生氣就是這樣，皺眉拱鼻，像是受了好大委屈，每每看得讓他忘了是誰的錯，就忙不迭去道歉哄她開心。

“想什麼呢？”周鏡霜看他半天沒反應，拿胳膊杵杵他，知道他怕癢，沒往腰上碰。

“沒什麼，”曲溯陽捏捏鼻梁，從回憶中抽身，“就喝了一小口，不喝了。”他隨手把酒杯放到經過侍者的托盤上。

周鏡霜見他微變的神情，擔憂地靠近他，“累了？”

“不是，就是太久沒來這種場合，居然有點不習慣。”

“那我們走個過場，早點回去。”

曲溯陽搖搖頭，“不太好，我們是東道主，以往外公都是留到最後的。”

周鏡霜知曉輕重，不再阻撓，“好吧，那你要是不舒服，及時說。”

“我知道。那邊有東西，陪你去吃點，下午就吃了點蠔烙，現在該餓了吧。”

“還行。”

曲溯陽去牽她，隻握住半截手指，觀察到她沒有抗拒的表情，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握了整隻手。

周鏡霜不想吃太油膩，夾了點水果和蛋糕，曲溯陽幫她端著，還沒找到座位，就有人過來找他。

多半是要應酬了，周鏡霜把盤子端走，往右邊指了指，示意她去那邊，再看看那人手中的酒，搖搖頭。

曲溯陽會意，笑著點頭。

那人瞧見他們的互動，忍不住調侃，“曲總和夫人的感情很好啊。”

不像外界傳的兩人不和。

曲溯陽順勢接話：“我出院沒多久，她怕我喝酒。”又轉頭對周鏡霜說：“去休息一會，等會我去找你。”

周鏡霜點頭，和那人簡單打個招呼就離開。

曲溯陽把話頭引到這上邊了，那人也很識相地把酒拿開，就著他的身體情況聊起來。

另一邊周鏡霜找到一個角落的桌子，安靜吃東西。這種宴會她來得少，認識的人也不多，雖然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社交，但確實很無聊，早知道把杜月清喊過來了。

她吃的這款芒果慕斯杜月清很喜歡，想著讓侍者打包幾份，待會結束了順便給她送去。

剛和侍者說完，侍者離開，就看見被他擋住的一個人提著裙擺朝她走來。

是阮微。

周鏡霜一下變了臉色，她沒忘記之前在醫院發生的事。她打算裝作沒看見，起身離開，就被她叫住。

周圍耳目多，如果隻是自己，她一定毫不猶豫離開，但她現在代表周家，隻能停下來，禮貌和她打招呼。

“鏡霜，沒想到能在這碰上你，以往和我爸還有老公參加宴會的時候，曲溯陽總是一個人，現在你終於肯陪他一起來了。”

果然本性難移，狗嘴吐不出象牙，一開口就很刺耳。周鏡霜不冷不熱地“嗯”一聲。

阮微不知道是神經大條看不懂臉色，還是故意惹人嫌，張口就說：“我還記得上次在醫院遇見你，曲溯陽身體還不是很好吧？這才過多久啊，就恢複過來了，說起來他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成天守著，他不見得能恢複得這麼快。”

“嗯，生病能治好，嘴碎就不一定了。”

阮微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周鏡霜是在罵她，正想回嘴，周鏡霜給她指指右邊幾桌食物。

“想說話就多吃點東西，周氏晚宴彆的沒有，吃喝肯定不會短你，慢慢享用。”

表麵功夫做好了，周鏡霜懶得和她多費口舌，說完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