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鏡霜在寢室躺了兩天,也不是生病,就是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勁,不想進食,不想乾任何事,幾平米的小床是她唯一能自我慰藉的地方。
室友們很擔心她,輪流上去問候她,她一律說是最近忙太過,累著了,他們才放下心讓她好好休息,給她請假。
期間曲溯陽大概是從室友那邊得到消息,一日三餐送到寢室,還提出要上來看她,被周鏡霜拒絕,後麵他再發消息,她直接將人拉進黑名單。
捎室友帶來的東西也沒動,趁他們不在丟到垃圾桶裡。
兩天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照舊上課去實驗室。
遇見過曲溯陽一次,他等在實驗室樓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語氣卻是很小心翼翼,問她病好沒,還有沒有不舒服。
周鏡霜偏頭不看他,冷淡地說好了。
曲溯陽又問,為什麼把他拉入黑名單。
周鏡霜停住腳步,前些天的情緒已經被她完好藏起來了,現在就像麵對一個陌生人一樣,“隻是想清理一下微信好友,決定哪些人該不該留。”
曲溯陽臉色一僵,笑得勉強,“鏡霜,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你沒那麼大的影響力。”
“鏡霜……”他又流露出那種可憐的、卑微的神情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鏡霜不會再給自己任何心軟的機會。
五月份,大四拍畢業照,周鏡霜跟著實驗室去和他們拍照。
看到邵應禮,周鏡霜還有些不自在。上次在他麵前發泄過一通情緒後,他們就沒再見麵。有了點嫌隙,加上一個忙出國資料,一個忙實驗課題,沒刻意碰頭。
拍完大合照,邵應禮提出要和周鏡霜單獨拍,一個小師弟幫他們。
拍好,剩兩人,邵應禮先開口:“鏡霜,對不起。”
周鏡霜搖頭,“是我該說對不起,師兄,我那天情緒不好,不應該發泄到你身上。”
邵應禮笑著輕扯她的馬尾,“老師說了,師兄師弟當師姐師妹們的出氣筒是應該的,在你沒找到男朋友之前,還有情緒儘管朝師兄發,放心,霽清知道的。”
周鏡霜被逗笑,“說的我脾氣多不好一樣。”
“那哪能,我師妹脾氣最好了。”
兩人都笑開,一丁點小嫌隙也消失不見。
“鏡霜,我還是要向你道歉,我突然退出項目,很多事情都壓在你身上,還要準備保研,累壞了吧?”
“還行,這兩年都鍛煉出來了,熬得住。”
“你也不要老盯著學業,大學就剩一年,拿到保研資格後好好享受一下,不知道的以為上個大學打仗來了,沒個空閒的。”他勸說過她很多次,不要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但她沒聽。
周鏡霜聳聳肩,“學生嘛,除了學習還能做什麼?”
“多了去了,旅遊啊,談戀愛啊,對了,你和曲師弟……”
周鏡霜打斷他:“晚上散夥飯在哪吃,最後一頓了,怎麼著也該請頓大的吧?”
邵應禮無聲歎氣,最後提點她,“師妹,這樣躲著可不是什麼好辦法,小事都拖出大事來。行,晚上請你們吃海鮮大餐,然後通宵KTV,怎麼樣?”
大概是最後一次聚會了,周鏡霜沒有拒絕。
嶺安不靠海,海鮮都是從其他城市運來的,算不上新鮮,但能吃。周鏡霜在朝城吃過幾個暑假的海鮮,就不太能接受嶺安的海鮮,因此飯桌上不怎麼夾,墊了肚子後就小口自酌起來。
邵應禮夾了隻大閘蟹給她,問是不是不合胃口,記得她是愛吃海鮮的。
“不是,就是嶺安這邊的海鮮,沒那麼新鮮,吃起來口感不好。”
“聽你這口氣,是在哪裡把嘴給吃叼了?”
“嗯,以前在朝城經常吃。”她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啤酒,“阿嬤說了,海鮮配啤酒,絕配。”
“阿,阿什麼?”
周鏡霜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識提及阿嬤,她好像很久沒回去看過阿嬤,不知道阿嬤會不會怪她,“阿嬤,朝城那邊對奶奶的稱呼。”
“哦,這樣。這不簡單,假期回去吃唄。”
“回去?”周鏡霜喝下滿杯啤酒,搖搖頭。
看她一杯一杯喝著酒,還和師弟搶了小杯白酒,隱隱有了醉意,邵應禮奪下她的酒杯,擔憂道:“今天怎麼了,喝這麼猛?”
“沒什麼,慶祝你畢業啊,也祝你和學姐在德國事事順利。”說完又要乾一杯。
邵應禮攔下,把酒杯拿遠,“心意我領了,酒彆喝。”
散席,眾人商量著趕下一場,周鏡霜卻醉得不省人事。
邵應禮扶著她,讓其他人先去KTV,他把人送回學校。
出了飯店,在門口碰上曲溯陽。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