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耳邊傳來一個又輕又軟的聲音問道,她整個身體仿佛躺在白雲中,好舒服,腦子不由自主地放鬆。
“你是誰?”
我是誰?傾遙微微皺起眉頭,“我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感覺那棉花糖般的聲音停了一秒,又響起來。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怎麼這麼像催眠,上一刻她不是剛走出正義廳,好像聞到一股花香,她頓時反應過來,看來催眠是最後一項了。幸虧曾經學過心理學,被老爺子練的意誌儼然銅牆鐵壁,不然真被他們鑽空子了,想到這裡她暗自慶幸洛彥住的杏花殿的測試排在最後,回去必須教他怎麼不被催眠。聽到那聲音有重複了一遍,她不動聲色裝下去:
“軒轅洛彥。”
“你的家鄉在哪裡?”
“天都,”
“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軒轅赭”。
“你為什麼來元極島。”
“閒著無聊,書上說這裡的比試很好玩兒。”
“你的夢想是什麼”?
“娶個好媳婦兒,生個好兒子,給兒子娶個好媳婦。”話音剛落,聽到周圍壓抑的呼吸聲,她微微一笑,看來還不止一人。
“你功成名就後最想做什麼?”
“思考”。
催眠的聲音終於停下,她張開眼睛,四周果然有很多人。自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這是間陌生的大廳。廳正前方坐著四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除了最右邊那個,看上去都慈眉善目。最右邊一直板著臉,看來他就是那個白十一口中剛正不阿嚴謹刻板的正氣殿殿主岑由,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白胡子老爺爺,臉上布滿柔和的笑容,眼裡漾滿笑意,有些像聖誕老人,他應該就是草堂殿殿主修夫子。從左往右數第三個老人看起來年紀最大,他滿頭銀發,一副仙風道骨,難道是無妄殿殿主離憂,那最左邊那個人最年輕,大約隻有四十來歲,他不時摸摸胡須,瞅著她兩眼泛光,感覺像是在看一個待價而沽的寶貝,他一定就是火炎的師傅,靜氣殿殿主何曾修。大廳兩邊各坐了四排著不同顏色衣服的男人,麵前坐滿了人。其中有兩人人她認識,是紫閣主和赤閣主,剩下的六個不同顏色衣服的人,應該就是橙黃綠青藍白六位閣主了。
“為什麼是思考?”
她微微一愣,卻是無妄殿主離憂,遂笑道,“思考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嗎?思考之後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離憂看著她,滿意的笑笑。
她見完禮,站在一邊。
接下來也有人被帶進來,如她剛才的樣子,回答各種問題。她冷眼看著施行催眠術的人,她著一襲紫色長裙,腰上是一根精致的銀色腰帶,上麵掛著的金色流蘇,是整條長裙的亮點。她聽火炎說過,元極島直係弟子等級分為金銀八色流蘇。隻有兩王的弟子著金色流蘇,四殿主弟子是銀流蘇,而八閣主的弟子則是各自的八色之一,而她目前就什麼流蘇也沒有。聽聞廉王隻有一個入室男弟子玄南,難道她就是賢王的弟子韓月?
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卻都是些陌生的麵孔。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就是最後一關了。正想著卻見二丫被帶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
“洛雪。”
“你的夢想是?”
“做黎陽哥哥最美的的新娘。”
…
簡單的回答了些問題。二丫的身份審核也結束了。這場催眠很不簡單,有個人催眠檢查出加入元極島隻是為了保血海深仇,馬上被剔除名額。她再次慶幸洛彥不在這裡。陸陸續續,熟麵孔開始出現,陳沐陽,慕子軒…
“黎陽哥哥,”聽到二丫低喃,她往前,果然,黎陽被帶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
“黎陽。”
“你的家鄉在哪裡?”
“欒城。”
…
“你功成名就後最想做什麼?”
“完成陳叔叔的心願,給二丫找個好婆家。”
像這樣滑稽的問題在催眠過程中屢見,周圍人皆低聲笑。卻見二丫仿佛被雷劈,臉色瞬間蒼白,雙拳僅僅攥在一起,兩眼死死盯住大廳中央的黎陽。傾遙歎了口氣,妹有情郎無意,卻見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不時有人朝傾遙和二丫方向看。傾遙一陣反感,拿出瑞士軍刀在手裡玩弄,大家聽過她的恐怖手段,忙回過頭。傾遙握住緊握的拳頭,狠狠瞪了眼黎陽。黎陽也醒了,想起自己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會兒正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接觸到她的目光,把頭埋的更低了,看來他也知道二丫的心思。
總算熬人的催眠檢測結束。傾遙,洛雪,黎陽,慕子軒和其他50個人正式成為元極島弟子。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其他報名學子檢測,他們第一組通過的人便暫時閒下來,正日隻聞慶杏園人高歌狂歡聲。
唯獨一個人卻是輾轉難眠。
傾遙披了件薄外套,推開門。院子靜的出奇,月光映的樹葉漆黑斑駁,白日裡備受青睞的石桌,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她在石凳上坐下。
這幾天洛彥嘗試了各種辦法破解催眠術。她甚至嘗試給洛彥催眠,可每次皆中招。眼見三日後就是洛彥那組測試了,她卻苦無辦法。
難道真要在這裡功虧一簣嗎?傾遙搖搖頭,不會的。
感覺有些許涼意,她歎了口氣,站起來,“誰,”一道黑影閃過,她還未反應便倒在地上。
夜涼如水
一輪皎潔的圓月潤如玉盤,餘輝灑落在崖前空地上,兩道參差不齊的人影對立著。
寒風刮過,傾遙打了個寒戰,反綁在身後的小手微微扭動。
“被白費力氣了。”
傾遙兩眼死死盯著麵前的蒙麵人,頓時明白他是誰,心微微發冷,小小的眉頭蹙成一團,“是你?”
蒙麵人見已經被猜出,也不再裝神弄鬼,撤下黑色麵罩,竟是列煜風,卻見他摸摸鼻子,含笑道,“不愧是軒轅洛彥,真聰明,其實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還真舍不得殺你,可沒辦法,誰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明明麵前這人笑的一臉燦爛,可她卻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殺氣,她暗自苦笑,“原來上次沙漠的包是你做的手腳。”
列煜風嗬嗬一笑,“不錯,可惜還是讓你撿回一條命,不過那次我聽感動的。”
傾遙苦笑,腦海裡不由浮現出沙漠裡那唯一支持自己決策的臉,誰想一切竟是他做的。
“信號彈和紙條都是我拿走的,我原本想等你們都死了,我就放信號求救,誰想到,你們竟然挨過去了,不過這次也不晚,你說這樣摔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坨肉泥”,他俯身望了眼麵前深不見底的懸崖,大笑。
這個人是個瘋子。
“你不是很聰明嗎?想辦法逃啊!”列煜風拿著匕首,一步步逼近她,“我不喜歡動手殺人,你最好自己跳下去”。
“你以為你殺了我能神不知鬼不覺?這裡的人最強的本事就是找線索破案,你殺了我一定會被發現。”傾遙警惕地看著一步步逼近的人,慢慢後退。
列煜風詭異一笑。
她心裡一緊,這人是鐵了心要殺自己,怎麼辦,再不想出辦法這條小命就真玩完了。
“你做什麼,”
一刀突然刺過來,她條件反射避開,左腳往後退,一腳踩空,整個身體往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