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迷魂林瘴氣彌漫,伸手不見五指。隊員們小心在林內穿梭,傾遙小心地跟在黎陽後麵。她歎了口氣,人人以為風傾遙扮演的軒轅洛彥已十年前獨自離島。畢竟催眠檢驗她的回答讓人相信她參加選拔隻是出於玩樂心態,即使熟悉若黎陽,也認不出她來。
一路上,她默不作聲地跟在黎陽身後,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
迷魂穀不愧為迷魂穀,才走了幾個時辰,他們便發現自己迷了路。不少人還深中瘴毒。黎陽把事先準備的藥丸拿出來吩咐隊員服下,便開始尋路。
傾遙從黎陽手裡接過藥丸服下,便靠在樹下閉目養神。
朦朧中,她睜開眼,周圍白茫茫一片濃霧彌漫。身邊橫七豎八的紅衣戰士全不翼而飛,她邊思索邊四處尋找,那還有半點蹤影。難道他們離開了?不可能,自己是人質,他們還需要自己的評分,怎麼會離開呢?
傾遙一陣納悶,隻得繼續朝前走,看來隻能先找到洛雪出穀才是。周圍的瘴氣似乎越來越濃,她感覺微微有些不適,心裡暗驚,這瘴氣還真厲害。再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
這片迷魂穀方位按五行八卦陣分布,這陣甚是熟悉,有點像她之前在朱墨齋見過的乾坤陣,卻在乾坤陣的基礎上加以變動,生出一套新陣法。威力加大,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迷魂穀竟暗藏乾坤。她歎了口氣,凝神靜氣暗自推算,小心避開死門,一步步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霧越來越薄。她按照鬆了口氣,卻見不遠處朦朧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白影。
她的心微微一抖,“墨淡言?”
瘴霧漸漸散去,果然是墨淡言熟悉的身影。墨淡言回過身來,淡淡地看著她。
傾遙心裡一喜,大步跑過去,“墨淡言,你怎麼會進來,是來找我的嗎?”
墨淡言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輕輕摸摸她的頭,歎道,“真是個傻丫頭,傷都美好就傻乎乎地跟進來,出事怎麼辦。大家都出去了,就你一個還在裡麵亂轉。”
傾遙一愣,“都出去了?不可能啊,洛雪怎麼可能出去?我還在這裡呢。”
“一個月的期限早就過了,他們當然出去了。”
沒想到洛雪竟然沒找到自己,她心裡有些沮喪,低垂著頭,她突然想到什麼,心裡一喜,抬頭問道,“墨淡言,你是特地進來找我的對嗎?你很擔心我?”
墨淡言笑著摸摸她的頭。
傾遙一見他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心裡一陣雀躍,“墨淡言,謝謝你能進來找我,知道嗎?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我太開心了,”說著她拉起他的手,圍著他身邊歡快的跳舞。
墨淡言見她像個小孩一樣,興奮難耐,微笑地看著她。傾遙回頭,撞上他來不及收回的笑意,呆呆地看著他。
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燦爛,他的笑容就像那顆顆璀璨奪目的鑽石,讓人移不開雙眼,又像那層層冰晶,晶瑩剔透,美麗無暇。
隻聽見心撲騰撲騰直跳。
怎麼會這樣,心為什麼跳個不停。她用手捂住心臟的位置,仿佛一個不小心它就會在自己跳出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墨淡言冰涼的手探向她的額頭,冰的她往後一退。卻見墨淡言一臉笑意,看著自己,“遙兒,你怎麼了。”
她一驚,突然很怕看見他溫柔的笑臉,連連後退,腳下不小心踩到石塊,腳一扭,整個人摔倒在地。
“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這麼不小心,”墨淡言歎了口氣,在她麵前蹲下,輕輕撥弄她的腳。
傾遙偷偷盯著他的側臉,眼睛仿佛失去了控製,怎麼也移不開,墨淡言回頭,接觸到她的視線,笑道,“怎麼啦,我臉上有臟東西,”說著真的用衣袖在臉上擦。
“墨淡言,我剛才發現了一件事情,”她猶豫一下,低頭避開他的眼睛。
手輕輕被抓住,身體被扶起來,她的眼睛被迫隻是麵前的男人,卻見他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傾遙,你看這裡是不是很安靜,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裡,不出去了好不好?”
傾遙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大霧散去後的山穀出現一座小樹林,不時有小鳥嘰嘰喳喳歡快的歌唱聲,和小溪流水淙淙聲傳出來,傾遙被墨淡言牽著往前走,林中的儘頭是一座小竹樓,竹樓周圍種滿了櫻花樹,一陣風過,櫻花飄落,落英繽紛,絢爛奪目。傾遙整個人愣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美景。
“這裡很漂亮是吧,我們可以在櫻花林裡擺上一個石桌石凳,坐在上麵彈琴,後院有一個池塘,我們可以在上麵種滿蓮花,夏天可以坐在院子裡賞月賞荷,你還可以做銀蓮水晶羹,”耳邊傳來墨淡言輕柔磁性的聲音,好美,這裡的一切像夢一樣,太美了。
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四處打量,“這裡還有溫泉,我們可以建一個溫泉池,冬天可以在這裡泡溫泉,真是太爽了,”她興奮的拉著他的手,又跑進竹樓,蹬蹬爬上二樓,坐在搖椅上,眺望著眼皮底下的美景,微笑著看著身邊人,笑道, “等我們老了,可以坐在這裡邊納涼,邊回憶我們這輩子生活中的點滴小事.”
墨淡言微笑著點點頭.
“墨淡言,我們真的可以永遠在這裡,什麼也不管,是嗎?”她輕輕靠在墨淡言的肩頭,說.
“是的,什麼也不管.”
耳邊出來熟悉的話語,她微微一笑,眼角慢慢滲出一抹淚,慢慢滑過臉龐,落在白衣肩頭。
“怎麼啦?”墨淡言把她扶正,伸手欲拭她滿臉淚水,卻見她一步步慢慢後退,“謝謝你,讓我做了這個夢,但是,墨淡言不會什麼都不管和我住在這兒上,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太多太多的責任要背負,不過我會陪著他,做他想做的事,我不需要這個夢。”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麵前的白影越來越淺…
“你醒啦,”耳邊出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向他。黎陽笑笑,遞給她一塊方巾,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滿臉淚水,心微微一沉,她衝他微微一笑,接過來,把眼淚擦淨。回頭卻見周圍人都昏睡一邊,周圍瘴氣未散。
“我睡了多久,”黎陽比了個三。
她暗暗吃驚,這迷魂林確實厲害,想不到自己才做了短短一會兒夢,竟睡了三天,想到當才那夢,她心裡一陣煩亂,卻聽黎陽道,“你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
第一個?她看向他。
黎陽明白她的意思,苦笑,“我十年前曾誤入這裡,做完一場夢後已經是一年後了。不過這片林子隻對人起一次效,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還真想再夢一場,”他說著站起來,想到什麼又笑道,“這迷魂林甚是厲害,它能把人心底的欲念挖掘出來,並製造出最美好的夢讓人沉迷其中,不過我倒很好奇你剛才夢到了什麼,一直在掉眼淚。”
傾遙躲開他探究的視線,站起來,在周圍來回尋找出路,卻見一路上都是青衣縱隊的人,看樣子他們也入夢了。
她靜靜的朝前走,察覺身後的人沒有跟進來,回身望去,卻見黎陽皺著眉頭在那群人身邊不停來回走動,她歎了口氣,靠在樹下坐下。“沒用的,入夢之人除非自己醒,任何人也沒辦法把他們弄醒,你若強行把他們弄醒,醒來後也成癡呆,省省力氣吧。”
他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肯定,沮喪地坐在地上,傾遙搖搖頭,從包袱裡拿出乾糧,遞給他。
黎陽看著地上的夥伴,哪還有吃飯的胃口,見她一臉堅持,隻得把乾糧拿在手裡.想想她是天尊的弟子,應該有解決的辦法才對,不由看向她.
傾遙見他欲言又止,熟視無睹地把水壺擰開,輕抿口水,終於受不了他一臉乞求的模樣,白了他一眼,“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我猜洛雪的夢裡或許有你,我可以把你送入她的夢中救她一命,我覺得還是儘快找到她比較好”。
黎陽一愣,想到洛雪可能真的有危險,竟站起來,卻還是有些遲疑地看著地上的隊員,畢竟他是隊長。傾遙當然知道他的心思,燈了他一眼,“你走不走,他們這夢也不知做到什麼時候,你不走我可要走了”說著真的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一會兒,感覺身後有人跟著,她微微一笑。這小子還和以前一樣,雖然有些不乾脆,但隻要是對的還是會去做.
一路上,又遇到不少身著其他顏色衣服的人倒在路邊。看樣子都已入夢多時了,她和黎陽互看一眼,繼續尋找洛雪的藍色縱隊。
這迷魂林真是厲害。當初在朱墨齋看到關於這方麵的書籍她還隻是覺得有些危言聳聽。畢竟她是學唯物論的現代人,儘管有穿越一時,但她其實還是不信神夢鬼怪之說。可是想不到竟然真有這樣迷人心智的夢。連自己也會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若不是還保留了一刻的清醒,現在應該還在美夢中。想到這裡,她暗自苦笑。
“你看,”傾遙一愣,順著黎陽的實現望去,卻見前方有兩個站立的人影。她心裡一喜,這是她這半個月以來第一次遇見除黎陽之外的清醒人。
那兩人顯然也見到她們,疾步奔過來。
“是你們?”傾遙一愣,是慕子軒和一個藍衣隊員。洛雪是藍衣隊長,她的隊員這麼會在這兒?她不及細想,抓住藍衣人問道,“有沒有看到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