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法醫鑒定,證實犯人在行凶時處於病情發作無意識狀態,因此不予處罰,最後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給受害者家屬賠了點錢就算了。可惜了這樣一位博學多識、兢兢業業的老教授。”
時傾坐直身子:“那我爸媽呢。”
許阿姨端起茶杯,熱氣嫋嫋中,她的臉有些氤氳不清:
“第三天。”
“因為霍教授突然離世,考古隊由武教授全權接手,古墓挖掘除了對墓下工作要求繁多外,周邊環境等也要做出明確判斷,確定下墓是安全的,所以武教授就委派你的父母開車勘察直徑十公裡內的山野,也就是那時遇上山體滑坡。”
時傾咬著牙,但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一片:“為什麼,派我父母過去。”
許阿姨歎了口氣:“因為當時隊裡會開車的隻有你爸爸。”
時傾在得知這件事之前,他從沒懷疑過父母的死因,天災難測,人禍難察,他也用十幾年去接受了這件事。
可聽完許阿姨的講述,會覺得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又處處透著不合常理的詭譎。
父母是做文物修複的,難道就因為隻有爸爸會開車,所以要他去承擔他不那麼專業的地質勘測工作?
以及,霍教授的死同樣詭異。
明明精神病發作時會無差彆攻擊,可村子裡那麼多人為什麼單單選擇了霍教授。
許阿姨眼見時傾表情變得凝重,自知說太多,忙岔開話題,拿著那張照片道:
“說起來,見到你就好了,這樣我們這支考古隊隊員的家庭現狀我也大概都了解了。”
時傾默默看著許阿姨,無法告訴她:
這隻是你以為,你又知道照片中的夫妻於十幾年前喪命杜川鄉,他們唯一的兒子也在十幾年後喪命車輪底下麼。
如果不是上天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這個家,將變成徹頭徹尾一場空。
明明,就是純良和善的一家人,從沒做過壞事,連謊都沒對他人撒過,為什麼偏落得這種下場?
時傾對著照片笑笑,漫不經心道:“是麼。”
“霍教授的兒子,是什麼娛樂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我是不太了解娛樂圈,但小傾應該很熟悉吧。”
時傾不知道,小糊咖和普通人比起來人脈也廣不到哪裡去。
“哦對了,他那個公司名字挺有意思的,叫魚腸娛樂?”
時傾確定:不是魚腸,是羽裳娛樂,不過圈內人確實愛管它叫魚腸,好吃又好記。
說到這家娛樂公司,時傾倒是有所耳聞。
羽裳是宋煜成隸屬的娛樂公司,公司代表叫霍伯驍,聞言是個鐵腕冷血、手段了得的男人,因此像宋煜城這種人才沒有選擇自立門戶,一心追隨霍伯驍。
許阿姨想起什麼,又指著照片上那個十分漂亮的女人道:
“這個是我們同院不同係的同學,是武教授的得意門生,長得很漂亮對吧。”
時傾仔細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似乎是天生濃顏,眉目骨骼立體深邃,肉感小圓臉,但看起來纖薄,富態千金相。
“上學那會兒同學就經常說她,長得就是一副會嫁入豪門的模樣,結果還真入了大財團,生個兒子也極有出息,響當當的大明星,我們這一隊裡,屬她過得最好。”
許阿姨好像對這個女人印象不錯,提起她也是笑眯眯的。
“她兒子我知道,雖然我不太關注演藝圈,但他兒子主演的電影我倒是看過。”許阿姨仔細回想,“當時特彆火呢,叫《紀念日》。”
時傾聽許阿姨說了這麼久,始終寡淡的表情因為這句話產生了些許情緒變化。
《紀念日》的主演,是盛驚瀾。
但《紀念日》的主演不止一個,時傾想要確定一下:“這位阿姨的丈夫姓盛對麼。”
“是啊,我忘記了名字,隻記得是個非常有氣勢的姓氏。”許阿姨笑道。
盛驚瀾的母親是武教授的得意門生,而時傾的爸媽則是霍教授一手培養,兩位教授共同帶隊參與古墓發掘工作,開始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到後麵霍教授慘死刀下,父母也不幸遇上泥石流離開人世。
這之間,有必然的聯係麼?
介紹完了學生們,許阿姨又指著武江教授道:
“武教授現在過得也很不錯,十年前升任文物局局長,在自己的崗位上這樣兢兢業業乾了十多年。”
時傾望著許阿姨毫無城府的笑臉,心中冒出一個奇怪的點。
沉思的間隙,手機響了聲。
一個陌生號發來的消息:
【聽說你很缺錢?給你個賺錢機會要不要。】
雖然對方沒直報大名,但看這趾高氣昂的態度,時傾猜到了:
宋煜城。
他本想把人羞辱一頓然後拉黑,卻在按下一個字母的瞬間改變了主意。
時傾刪掉那個字母,指如疾風打下:【沒誠意,邀人賺錢,總得把地址發來。】
宋煜城:【蘭佩茲,十點整,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