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長空有鴿群飛回在上空繞著圈,一時腦子裡瑣碎的記憶如洪水般向你撲來,卻在你妄想看清之前,便都又碎做了沙礫。”
一:
楊戩沒有把你送到涉黃局去,對於這個你還是覺得他挺仗義的,隻是時常還是會來煩你,你本著結束還可以做朋友,死纏爛打狗都不要的原則與楊戩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沒了銀行的穩定收入,你準備重操舊業,拿起一本自己收藏起來的以楊戩為男主的有色畫本,翻看著還是覺得換一個人的好。
隔天路過銀行的時候,你畫的宣傳圖已經被高高懸掛起來了,“梅山銀行”旁邊那格外寫實的楊戩正一臉笑意的背靠著招牌,一副招攬生意的站街女郎即視感。
我就說不要讓一個畫有色畫本的人來畫宣傳圖吧,你癟癟嘴,繼續往家那邊走。
新畫的幾張美人妖嬈的圖片被人看上,你多打印了幾張準備回家加個框架裝飾什麼的再賣出去賺錢。
“舅媽。”耳邊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你愣了一下,怪熟悉的,回頭一看,正是沉香坐在街道旁邊的小巷裡朝你這邊探頭。
“沉香?”你向他走去,剛想問問他怎麼在這裡,他便一言不發的拽著你往閣樓上走去。
“我們去哪裡啊?”你向來對這沉香頗有好感,他總給你一種熟悉的憐愛感,於是他牽著你走,你也不曾反抗。
怎麼牽著人走的動作那麼像他舅舅?你下意識和楊戩比較起來,實在是動作太像,你不免想到了“外甥肖舅”這個詞。
“你為何不信舅舅?”初踏至閣樓上的小天台,沉香沒來頭的問了一句。
“信他什麼,沉香,我不是你舅舅要找的那個人。”你自覺心中苦澀,又在沉香直白的注視裡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
“從前你也是仙,號樗鶴,在我出生更早,你便和舅舅相識了。”你皺著眉,隻當他是在講故事。
“一千五百年前,你抱過我。”沉香說這話時怪不情願的,像極了過年時親戚說的話,你無奈的笑了笑。
“我一個凡人,可活不到一千五百年的今天。”沉香看著你眼神逐漸嚴肅了起來,你也盯著他看,平靜的闡述著事實。
“即使是神仙,也不能將記憶強加給任何人,所以,你的那些回憶都是真的。”沉香見你不信,隻好告訴了你內心對真實性的懷疑,你一怔,真相對於自己的曾經似乎越來越近。
沉香頓了頓,看著你又歎了口氣。
“你可知道這些年舅舅是怎麼過來的嗎?”
“他整日四處奔走,沒有一日休息過,他尋了你那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卻不信他。”你啞口無言,滿心的愧疚。
“舅舅始終不忍這麼快就告訴你,他總說要慢慢來,不能逼你,但到如今,你若再不知道,就真是煞費了舅舅的苦心了。”沉香看起來很不爽,平時看著總叛逆的跟楊戩對著乾,現在卻也看不下去了。
寂靜的長空有鴿群飛回在上空繞著圈,一時腦子裡瑣碎的記憶如洪水般向你撲來,卻在你妄想看清之前,便都又碎做了沙礫。
“為我,不值當。”你沉下聲音,心裡一陣疼。
“可他足足等了你一千五百年,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未曾放棄過尋找你。”沉香彆過頭看著腳下的青苔,眼神複雜。
“可我那些事情始終記不全。”你痛苦的揉揉腦袋,沉香垂下來眸子。
“你的神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想起來的,你需要一個契機。”沉香看你終於相信了他說的話,安慰似的放柔了語氣。
“不過幸好你來了,幸好你還在。”沉香踢走了腳下的石子,走下天台前抬頭看了你最後一眼。
“舅舅還會來找你的。”而你呆滯在原地,盯著天上還在徘徊的白鴿群沉思起來。
在相處的這些日子裡,一直都是自己的誤會,原來他曾這般深情的望向你時,從沒透過你看任何人,那份愛意是獨屬於你一份的。
而你總是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與平常的他不同的情緒,自從你和他見到的第一麵開始,你便覺得他好像沒有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灑脫,好像總有一團濃厚的憂愁脆弱情緒在他的眉眼處久久不散,而這樣的情緒,卻也總是叫你有一種格外奇妙的熟悉感。
而你如今知道,他眉眼中化不開的愁,是自身所經曆的萬事和未尋到的你。
那是對於你忘記了關於他的一切時他的落寞。
他的情緒在你眼裡似乎格外明顯,可他卻好像總是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你想那是他經曆過幾千幾萬年那樣多的事情,是曆經一切傷痛離彆的落寞,歲月傷不了他外貌分毫,而無儘的時間是唯一對他的殘忍之處。
你決定現在就去找楊戩,你要和他說個清楚,你要讓自己重新記起他,你要重新愛上他。
二:
楊戩果然在百草峰上幽幽吹著口琴,你累的半死不活,剛從山頂上冒了個頭便看到了一臉憂鬱的帥哥靠著涼亭望天。
“楊戩!”你叫他,氣還沒喘勻差點嗆著。
“你怎麼來了?”楊戩放下了手中的口琴回頭看你,眼裡先是驚喜隨後便調整成了一貫的平靜。
“我。。。我都知道了。”你微喘著氣往他那邊走,楊戩看著你,卻遲遲沒動。
好容易走到人前,抬頭卻對上了那雙略帶不可思議的眼眸。
於是你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勾他垂在一邊的手指。
“我錯了。”你語氣放到最柔,小心觀察著他的反應,又慢慢將勾住的那隻手放到自己麵前。
楊戩的手算不上纖細白嫩,倒是孔武有力,修長的骨節分明,你雙手捧住他的那隻手,格外虔誠的在他手心處落下一吻。
“我一直在等你來。”楊戩終於笑了起來,隻是那眼角閃爍著你不曾見過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