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熟悉的感覺再度傳來，你猛的怔在原地，心中翻湧起的無數記憶衝刷著記憶的空白處，而原本風聲掠過的破空聲變成了眼前人曾經與你的一字一句。

時光恍然像回溯了千年，從前那身披錦帛的人到如今和眼前的楊戩重疊在了一起。

“楊戩”你聽見了自己下意識的呢喃，再睜眼時，他便伸手抱住了你。

“還要離開我嗎？”他的聲音帶著不可忽視的委屈，反應過來是，你已經哭得喘不氣過來了。

“不走了，我還要和你做神仙眷侶。”神憶歸來的感覺實在太過奇妙，原本沉重凡人之軀的身體此時如獲重生般的變得格外輕鬆，周身都圍繞著微不可見的靈力。

“楊二郎，我回來了。”你墊腳去吻楊戩低下頭的唇，眉眼間是前世那般的桀驁，轉眼千年，你又變回了那個響當當的樗鶴仙。

楊戩會心一笑，擅作主張的加深了這個吻。

這都得有外甥一大半的功勞，你膩在楊戩身上不肯下來，直到楊戩抱著你下了百草峰，替你打開了副駕的車門你才癟了癟嘴同意了這短暫的分彆。

果然沒恢複記憶的你還是太矜持了，你暗戳戳的將那一千五百年前的二郎神同現在的楊戩比較了片刻，好像除了這格外多的憂鬱氣質和剪短了些的頭發外，你的楊戩沒怎麼改變。

你記得從前命危時對他最後的期望，做一個自由的神仙，現在的楊戩獲得這般自在，也算是聽你的話了。

你實在想象不到這人怎麼這般固執的尋了你足足一千五百年，也不清楚這些你不在的日子裡他是怎樣過來的，於是你問。

“每次帶我去那些我們曾去過的地方時，為何不在那時便告訴我我們發生過的事？”你想起了在這之前的楊戩總是帶你到從前同你來過的地方時，小心翼翼等著你自己開竅的樣子。

楊戩老實的搖頭，眼裡儘是嚴肅的神色。

“我想等你再多想起一些時再告訴你，因為我怕即使告訴了你，你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會感到失望。”你皺起了沒，有些氣憤的撐起身子轉過頭來看他。

“那你為何不多為自己想想？你等了我那麼久，就那麼沒自信我會再一次愛上你？”楊戩表情依舊淡淡的，他幽幽歎了口氣，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尋到你，便是我最幸運的事了，再等等你又何妨？”於是你又乖乖坐回了副駕，嘴裡還念叨著這人一千多年還是沒什麼長進。

“我想見見沉香。”雖然不久前才開導過你，但你還是想去仔細再看看他。楊戩應了一聲，將車子往銀行那邊駛去。

路上你還是盯著楊戩看，一刻都不曾離開過視線。

“楊戩。”你忽然開口，楊戩回頭瞟了你一眼。

“當我還沒恢複神憶的時候，覺得你不會真正偏愛任何人。”你想著笑了一聲。

“為何如此想。”楊戩語調上揚，顯然很是疑惑。

“那時心下還是凡人的思想，覺得你是神話裡的神仙，身上背負的是比情愛重要一萬倍的深明大義，你二郎神應當平等的愛著每一個人。”

你又補充一句。

“所以我不敢認真，我怕你對我的愛也隻是大愛中的一部分。”楊戩卻搖搖頭否定了你的想法。

不知何時，車子進入了繁複的街道，遠處是孩童的打鬨聲和小攤販的吆喝聲，楊戩開口，也沾染了凡間的溫度。

“我雖是神，但任為肉身，月亮，我既會以神的身份平等的去愛著所有人，也會以楊戩的身份去愛你一人。”你愣了神，隨後又笑了，覺得這人果然和一千五百年前一個樣，總是這樣用格外嚴肅的神色同你說著感人的情話。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將你綁了藏進我的葫蘆洞裡一輩子！”他知道你說的實話，即使實力打不過，也會用儘辦法說到做到。

“這便不勞煩樗鶴仙了。”楊戩自然的接過你的話。

“我會親自來。”

梅山銀行到了，你下了車，又站著好好欣賞了一遍自己正被掛在招牌旁的“傑作”，滿意的笑了笑。

楊戩摸摸鼻子，不動聲色的將你拉走了。

你不知道的是你畫的招牌的確好用，銀行這陣子招攬了好些生意，大多是留有巨額財產的女老板們，打著存錢的名義要來見一見這宣傳圖片上的帥哥一眼，對此天天應付的頗為煩悶的楊戩簡直是苦不堪言，但念及是你的畫作，又不忍拆下。

“老康老姚，好久不見。”你揮手同剛剛搞完工作從辦公室走出的兩人打了個招呼。二人見你忽然的熱情起先摸不著頭腦，再看跟在你後麵的楊戩一臉寵溺的笑意登時明白了。

“沉香，哮天！”你還上前去摸哮天的頭，老康已經瞪大了眼睛落下了熱淚。

“妹子，戩哥這麼多年沒白等你嗚嗚嗚。”在場的幾人都回頭看著激動落淚的老康，老姚淡定的將激動的不能自抑的老康又扶進了辦公室，回頭看你的眼中也儘是欣慰。

“仙子！你想起主人了嗎？”哮天化作女孩的模樣轉眼便要撲到你的身上，你還伸著手沒眨眼，身後的楊戩先哮天一步提溜起了她的後頸。

“先去辦公室。”哮天騰空蹬了幾下，眼見主人實在不讓撲你，這才悻悻耷拉下炸起的粉毛乖乖在落地後往老康他們的辦公室走去，一步三回頭。

“沉香。”於是你看向眼前的小孩，眼裡的慈愛簡直要溢出來。

但沉香的疏離感實在太強，你將要捏臉的手向上收了收，最終還是得償所願的順了順沉香的毛。

沉香已經比你要高出許多了，你欣慰的看著他，從他臉上找出來許多楊嬋的影子來。

“走吧。”沉香看著你沒說話，隻是少有的麵上帶了些笑意，楊戩便牽起你的手也往辦公室裡走去。

幾人團團圍在會議桌前麵麵相覷，最終你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我錯過了這麼些年，不如你們給我講講我重生的故事？”你的卻對自己的重生感到疑惑非常，當年你為幫楊戩守住華山周圍被劈去山頭的生靈祭出了自己的所有仙力，按理說你應當魂魄儘散，再無可能進了輪回再重生的。

他楊戩在三界之上，又是如何度過這漫長無比的一千五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