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羈的存在,是豔紅的色彩,是他世界不曾存在的那一隻烈紅鳥雀。
他曾幾次覺得葫蘆門口的那千年梨樹上常飛來的紅尾羽雀像極了你。”
一:
你的故事結束,這便是你毫無保留的全部了,楊戩還微皺著眉,被你伸手撫平了。
“我的仙路,是師傅為我鋪好的。”你認真的說,回想起師傅最後將自己的仙骨全部給了你,這才保你升仙,終於明白了師傅常說的那句“苦修無果贈他人”。
“初嘗時覺得這酒不似師傅說的那般好喝,可如今,我倒是變作了師傅那樣的人了。”你自覺有趣,笑著看向楊戩。
“所以你從不拜神,也從不信神。”楊戩終於得知從前與你談到神時你為何言語中滿是不屑。
“在我最苦之時,神仙不曾救我,我為何又要信奉他們?”你眉眼間多了幾分桀驁,隨後你又看向楊戩,放柔了語氣。
“但我信你。”說這話時,楊戩滿是不解的神色。
“你有情,有心。”楊戩再一次抱緊了你,像兩個孤身的人找到了相互的陪伴,你回抱了他,趁著他彎下腰來,溫柔將下巴放到他的肩上。
“原小仙是個膽小懦弱的仙,這次生死關裡走了一趟,有句話未曾同楊二郎說過,後悔至極。”你有些羞澀,但決定還是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無論他的回答是什麼,你不想未來再死時想起來後悔,可還沒等你開口,楊戩側過頭,格外認真的看著你。
“我心悅你。”他搶了你的話,你看到他的耳朵紅透了,隨後是臉頰,你覺得自己也算不上多好,畢竟你能感覺到從脖子蔓延上來的炙熱。
“那我們算不算神仙眷侶?”你大腦放空,說話不太經過腦子。
“算。”楊戩終於笑了起來,少了眉眼間的落寞,多了少年欣喜的神色。
“楊二郎,帶我去你的廟吧,我想有個約定。”你握住他的手,踮起腳輕輕吻了吻他額頭的第三隻眼睛。
二郎神的廟堂因為他劈桃山的事情變得格外熱鬨,他帶著你來到了寺廟背麵,悄悄從後門溜了進去。
你便當著他的麵,站在他的神像麵前,誠心的拜了三拜,他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便也和你站在一起,拿了願紙寫下願望。
“等到以後,我們若是大婚,便來還願吧!”你故意要看他紅透耳朵的模樣,扭頭卻看到了他正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以後,若以後我們二人因一些不可控的原因走到末路,無論是彼此天涯還是相互錯過,若還愛,便在每年的冬至那天算起的後五天裡,來這廟裡祈福,若另一人也來此,便算是赴了約,明了彼此的心意了。”你訴說出自己同他的約定,楊戩讚同的點點頭,伸手同你掛了個勾。
“有我二郎神君相助,定來還願。”楊戩也笑著回應你。
他從來知道,你不像自己說的那般自私,與你相處這般時日,他又如何不知你那些自嘲,都是對前生自己所經曆的不自信罷了。
你倒是先說了謊,從前隻道自己不為他人,隻為自己,如今做的種種,倒都是為了彆人。
不怪他會心動與你,你向來隨性自在,活出他堂堂二郎神都羨慕的模樣,你不似他身邊那些打著守護萬物的名頭做著有利於自己的事情,你會毫不顧忌的承認自己的缺口,也會拚儘全力去守護自己的規則,你常常滿口自嘲,卻總又心軟如舊,無論前仇舊怨,你看得開,也放得下。
楊戩隻覺自己為神這些年,失了凡心,失了自我,連最珍視的自由,也漸行漸遠,而你這般自在無拘,隻伏筆輕聲細語落在他耳邊,便還他一絲天庭都未曾施舍的自由。
你是不羈的存在,是豔紅的色彩,是他世界不曾存在的那一隻烈紅鳥雀。
他曾幾次覺得葫蘆門口的那千年梨樹上常飛來的紅尾羽雀像你極了。
隻是你常醉的踉蹌,不曾張開羽翅從他身旁飛走過,他曾想為你做這世間最華貴的鳥居金籠,可你仰起頭常常去瞧那天,你是他心下最為自由的存在,他怎麼舍得讓你陪他於這籠中沉悶。
這籠中,隻他一人便足夠了。
於是他拆掉了心中的那華貴的金籠,任你展翅來回。
“如今我違反天庭條約,私自劈開桃山,必定會收到降罰,月亮要怎麼辦啊?”楊戩在自己的廟前忽然想起自己即將要麵臨的事情,不由看向了你。
“不如。。。楊二郎同我隱去名聲逃跑吧!”你滿臉擔心的模樣,卻還是上前緊握他的手,一副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的模樣。
楊戩隻是撲哧一笑,看著你這般認真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
“我在你的葫蘆居門前呆了兩個月,也沒天兵天將來捉拿我,你倒是先急了。”楊戩罕見的眼角笑出了淚花,你瞬間明白過來他是在逗弄你,一時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說笑!真的降罰該如何是好?你傷未好受得了罰嗎?我定要替你。。。”你還未說完,眼前的楊戩先你一步上前低頭吻住了你還喋喋不休的唇。
二:
廟裡光線算不上多好,堪堪幾縷微光也隻從屋頂照在了神像被歲月模糊的五官上。
你受驚的閉上了雙眼,感受著唇上楊戩略微施力的啃咬,像是在宣告著他對你所說的話有多麼不滿。
你說若天罰降下你又要替他去扛,他在為這個生氣?你思考著走了神,下一秒卻被楊戩唇上惡意的用力收回思緒,疼,你不滿的皺起了眉,想要推開他,卻在他格外強勢的動作中敗下陣來。
你記得這是你們的第二個吻,第一次還是你醉的不醒人事,從草地上格外放肆的壓他在身下,然後帶著醉意去吻的他,那時的你不算清醒,做出的事情也是清醒時絕對不敢做的,可如今不一樣,你和他都格外清醒,隻是你們互調來位置。
廟前傳來人群的走動聲,越近時,像是下一秒便要踏足進此,跪拜你麵前這個肆意拉著你這般在自己廟裡做荒唐事的神。
不知羞!不知羞!
你滿臉通紅,待那前來祈福之人走的不能再近時,麵前的人才極為不舍般的放開了你。
“楊戩!”你不敢太大聲,隻好帶著怒氣啞著嗓子去瞪他,始作俑者卻沒放開你的手,隻是也帶著眉眼間淺淺的怒意盯著你看。
“不許再說要替我受任何傷。”你順了順自己的氣息,不想與他爭討這些,隻想快些離開,免得被發現。
楊戩卻不肯放過你,拽著你的手不曾放開,你回頭正要裝作生氣哄他離開,卻看到他的神色變作了懇求。
“月亮。”他重複你的名字,聲音裡夾雜著無儘的委屈,而你看他時,發現那雙眼裡儘是你。
“好。”你抵不住他這樣叫你,瞬間軟了心,他見你答應了,便又笑了起來,抓著你又想抱住你,而你紅著臉躲了過去,執意要他先帶著自己離開這裡。
“在我的廟前,也羞?”楊戩做著一副不解的模樣,你還沒褪下臉上的紅暈,直說他“二郎怎如此不知羞。”
“好容易尋回你,情難自已。”你隻他說的實話,卻還是不想回答他,待他攜你回了葫蘆居才回頭又要叫他先回府養傷。
“嘶!”楊戩忽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你嚇了一跳趕忙要去扶他。
“弦鵲!弦鵲!”你喚著葫蘆居內的弦鵲,自己先低下身去查看楊戩身上的傷。
“我先把二郎神君請到府內療傷吧。”弦鵲來後背起了倒在地上痛哭神色的楊戩,直到背進了居府這才回頭看你。
“快進屋療傷啊?”你不解他的停頓,著急的還要上前幫他去抬楊戩。
“仙君,我的居房在重修,隻能。。。將神君送到您那裡了。”你眼裡隻有滿臉痛苦的楊戩,無暇顧及其他,便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