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一聲歌子夜,尋聲宛轉空台榭。
聲長聲短雞續鳴,曙色冷光相激射。
——《秋夜》黃景仁
“嘿嘿,楚小子,我說你不行吧,這忙活半天對麵怎麼還是沒死呀?嘻嘻嘻,還是交給我來吧~”
“閉嘴。”狂風之間,楚常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他的麵色因劇烈消耗而有些泛紅,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仍是與往常大差不差,但此時麵對黑山間再度猙獰的巨眼,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難道說這塵凶的回複再生能力就這麼離譜?我這半式【秋夜·月沉海】都沒能把它們儘數擊斃?是它們可以通過自我增殖來達到這種效果?隻要有一隻尚存就等於全員存活?還是說這是‘黑夜’帶給這隻塵世凶獸的能力?這些巨蠍不過是它的子嗣?可是根據喬曦的分析,它真的會在這方麵有如此離譜強度的能力特化嗎?嘖,要是她還在這裡就好了……”或許連楚常自己也沒發覺,他這個獨行俠此刻是從未有過地如此需要一個人幫他的忙——
——而此時喬曦看著在戰鬥餘波中為保護她兩而體力不支倒地的陳陸山,聽著昏迷還二次受創的陸白榆的痛苦□□,也感到自己從未有此刻這般需要另一個人的幫助,“唉,也不知道楚常那邊怎麼樣了,要是順利就好了,要是有他在這裡就好了哎……不過剛剛的聲勢,我們現在真的是在現實世界嗎?S某的能力能夠支撐起如此宏大的領域嗎?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喬曦隨意坐在樹樁上,左手再次扶上額頭,準備再度沉入思維殿堂進行高強度思考。但是腹部傳來的強烈饑餓感不斷打擾著她的思考進程,喬曦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被困在那迷霧裡很久了,從白天到夜晚,如果不是烏雲蔽日,現在理應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才對。
喬曦正要感歎幾番,但突然,她靈光一現,反問自己道:“不對吧,我是因為幾乎沒停過的高強度思考才感到饑餓的,白榆遇到襲擊也有巨大消耗,那麼陳陸山呢?”
想到這裡,她連忙搖醒軟倒在一旁的陳陸山,如此問道。
“不會呀喬姐,我覺得是不怎麼餓,誒,說來確實奇怪,按往常我早該肚子餓得咕咕叫才對,怎麼回事呢?難道是覺醒心相的影響?”陳陸山聽罷也疑惑,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解釋。
“好像也有道理,可是……”喬曦抱著頭,困惑不解地說著,而此時因饑餓而精神元質與肉身元質都未滿的她,又沉迷於直覺與邏輯推理的矛盾中,並沒有察覺到,她身上多了些什麼東西,而且,正在微微地冒出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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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沒有給楚常太多感慨的時間,他能感受到,一股股偉力正往黑山彙去,不僅僅飼養著那些新生的貪婪血瞳,更是為黑山深處某個存在獻上禮讚——這點血食完全不夠那於黑暗最深處蟄伏的存在,而如果這些塵凶的最終目的是要喚醒這位強者,那麼這點禮讚完全不夠,必須是更加罪惡褻瀆的儀軌,更加殘忍血腥的祭祀!
“時間真的不多了”,楚常內心不斷地回蕩著這句話,如果隻是普通的塵世凶獸,是不足以在【秋夜·月沉海】中存活的,哪怕這招隻是後來者研究習得那位劍仙玄奧劍招的隻鱗片抓,而楚常更是隻發揮出這招的一般架勢,也不會是單單塵凶能承受的。這不合常理的增殖速度,這近乎無法根除的褻瀆汙染,更重要的是,此刻麵對宿敵盈滿皎潔,正燃得火熱的【月相】,無時無刻不提醒著這個尚未【見心明性】的心相者,要小心!在他麵前的正是‘黑夜’的近源之物——是文明的落幕,是故事的終章。
“呃嗬嗬嗬,怎麼樣?小子,要不還是我來吧,你時間有限不是嗎?況且,以暴製暴正是你我的強項對吧?”
麵對從身後傳來的低語,楚常頭一次沒有反駁,也沒有以行動表明態度,他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就在黑山逐漸膨脹,那巨蠍的腥臊血味都快能染紅楚常的鬢角時,他才低著頭,冷冷地說道:“你來。”
“呃哈哈哈哈啊,呼——小子,你總算是開竅了,沒事,我一定會向你展示我的便利之處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是你求著我出手口牙嘻嘻嘻嘻——”
楚常突然狠狠將右手向後一甩,那道癲狂的聲音就好像受了掌摑似的,兀得一頓,好一會兒才好聲好氣中帶著賤兮兮的語調開口道:“好嘛好嘛,我的我的,我不在這立法典了,您滿意了吧?畢竟顧客是上帝嘛,誒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