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2 / 2)

那是一個暗淡的黃昏,彆家的燈火是那麼的溫暖,彆家的笑聲是那麼的和煦,而她呢?她看不見,她聽不見,她隻能感受到自己被倒吊在樹上幾個小時,顱內充血,頭昏腦漲的嘔吐感覺。

“幸好快要昏過去了,既看不見醜惡嘴臉,也聽不見怨毒咒罵”,她於恍惚間如此想道,不然她一定,一定會露出與此刻臉上扯起的哂笑相比,更為嘲弄的譏諷弧度吧?“那可能就不是十天半月能好的傷了,哈”她如此想道,隻覺得荒誕可笑,嬉笑著揚起了本就要渙散的意識,就好像她手裡的木屑,就好像她的癡心妄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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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明白了,那摔碎的瓷碗,那四散的家電,還有那青筋如毒蛇一樣暴起的肉掌,鐵一樣烙在她頰上的聲音。

那是一個冰冷的雨夜,屋外的雷聲吵不過這所謂“家”裡的罵聲,窗邊的電閃更猛不過所謂“家人”的怒火。而她看不見這些,她隻是覺得這眼前的世界更加怪誕了。

“是什麼讓你們把哺育生命當成了廉價的抽卡遊戲?又是怎樣的愚昧無知讓你們還在固執老掉牙的封建生育‘優選’?”她隻是這樣疑惑著,卻已是他者無法接受的詰責,而她強而有力滿懷憤慨的質問更在後頭,“而你們又憑什麼?把你們愚蠢的陋習強壓在我身上,還要給我冠以如此惡心的陋名?”她就這樣問著,問著——

直到她再也不想聽那些陳詞老調無恥之詞,她隻重重地關上大門,就好像要摔碎一切彌合幻想一樣,把這決詞最後怒罵給這對死硬封建傳代機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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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清楚了,那所謂聖經的信徒,那借理想謀財害命的假修士,那利欲熏心無限雙標的醜惡嘴臉。

那是一個昏暗的雞鳴醜時,黎明還遠未到來,就好像她看著那自稱鬥士的偽善者撕下了她那層厚厚的臉皮,無恥地出賣了信任她的幼稚孩子。而她也曾是那理想主義者的一員,相信可以靠身邊同誌們的一同努力,為這漫漫長夜開辟出黎明的曙光。

可這一切都太遠,太遙不可及了,甚至還沒見到那一抹魚肚白,那原本潔白的信念就已經被利益熏得枯黃、發黑了,而肉食者就迷亂在酒池肉林中,自誇著這無儘黑夜本就有照耀他,她,它們的奢靡霓虹!還要用五彩繽紛的酒令奴仆迷醉,要她們齊聲高唱頌歌——

“瞧啊,那彩旗多招搖~~

看那,那華光多美妙!

隻要那夜晚永遠輝煌,

那我們便從來都不需要太陽!”

而她隻是冷冷看著,手裡攢緊著她曾為理想所作的詩歌,狠狠地撕碎了,將它們一同掃入炬火,最終同她徹底冰冷的心一般,歸於死寂虛無,

“如此荒謬……這般……真是無比虛無……!!”

最後的最後,她終於看見了,聽清了,感受到了,可這一切,都令她痛苦不已,卻又哭不出一滴淚來,她可以怎麼辦呢?她又能怎麼辦呢?她隻好在子夜裡站在老破的樓台前,隨意扔下一作箴言,要告誡她人——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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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姐——“

……

……

“醒醒!喬姐!”

……

“白榆醒過來了!喬姐!你也醒醒啊!”

喬曦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陳陸山,從他那因二人蘇醒而欣喜不已的眼眸反光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早已雙目噙珠、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