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玉繼續不動如泰山，閉著眼睛回答：“你希望我像他們一樣愛你嗎？”

朱厭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雖然很痛，很難受，但你不覺得感受到痛的那一瞬間才是愛嗎？”

司機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姐，商城到了。”

孟令玉自然不打算繼續理會發神經的朱厭，她推了推男人：“下去挑衣服去。”朱厭卻沒有動作，他沉默著拉著她的衣袖，目光一動不動地黏在她身上。

這是上勁了是吧？孟令玉歎了口氣，她強撐起日益笨重的身體坐起來，下一秒，她用自己那比朱厭還要低體溫的手有些遲疑地貼上了那張令人瘋狂的臉上。

她的目光是如此純粹，沒有任何朱厭熟悉的癡迷、瘋狂、yu望，隻是單純地看著他，這種感覺無論經曆過多少遍，對於朱厭來說都很新奇。

他回握住了孟令玉的手，兩個人的手掌交錯，體溫也在互相傳遞，最終，孟令玉像是認輸一般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這樣的愛是錯誤的。”

她俯身，輕輕地吻上了朱厭的額頭，一觸即離，短暫地像是一個夢，朱厭甚至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呼吸交纏，可這樣的時刻也不過稍縱即逝，等朱厭反應過來的時候，孟令玉已經下了車。

“走吧，去挑選你最喜歡的衣服。”

孟令玉又變成了那個朱厭捉摸不透的情人，他摸了摸剛剛被親吻過的地方，眼眸微彎，又恢複成那個惡劣任性勾人下地獄的妖魔。

市中心的豪華商場隻為朱厭一個人服務，甚至考慮到了朱厭的臭脾氣孟令玉讓人把那些導購都清離了。

一進商城，朱厭就像是回到水中的魚一樣快樂，他穿梭在無數奢侈品店麵之中，將那些昂貴的商品毫不在意地丟在地上，甚至還踩了好幾腳然後抬頭對孟令玉笑。

“你看這些貨色，因為被我踩了所以應該身價倍增才對！”

至於孟令玉，不過是無情的捧場刷卡機器，她的回答都十分敷衍：“嗯，你喜歡就好，買。”

朱厭覺得這樣還不夠，他用名包砸開了珠寶櫃台，然後像個孩童一樣扔著到處玩，卻不小心被鋒利的鑽石劃傷了手。

朱厭停止了他那瘋狂的行為，漆黑的眼眸不透一絲光亮，表情也變得陰翳，整個人像被一層黑霧籠罩一樣陰沉。

“……”

但他也隻是沉默片刻，隨機扭頭朝孟令玉笑了起來，那不加掩飾的惡意伴隨著攝人心魄的美麗，像極了深夜刹那間的曇花一現，隻能用邪惡的美麗來形容這個笑容。

“令玉，它們弄傷我了，”他說著，“都怪你，要不是你帶我來，我就不會受傷。”

“我還餓了，但現在都沒吃飯，我要吃最高檔最昂貴的料理，享受最漂亮的衣服，戴最華麗的珠寶，隻有這些才配得上我！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就不會受傷，你必須現在就要補償我！”

“先去療養院。”

“我！餓！了！”

朱厭一字一句地說，態度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隻可惜，孟令玉並不打算慣著他。

“乖，聽話，我和院長約好了時間，先去療養院。”

“你聽不懂嗎！”朱厭又一下子爆發了，“我！不！想！去！我不想再看到那個惡心的男人！我不想再去那個惡心的地方！”

“可是我必須要去，如果你不想去的話。就隨你好了，我先走了。”

孟令玉實在有些厭煩，說完話後她轉身就要離開，對麵剩下的朱厭呆呆捧著那些珠寶不知所措。

朱厭本身就不是什麼有思想內涵的人，他一向狂妄自大，虛榮心是他生活下去的動力，這種魔力一直讓他的日子過得十分暢快。

雖然會讓人因愛生恨，變得瘋狂，他也為此吃過了不少苦頭，但即使被剁去手腳麵目全非，朱厭也能輕易獲得他人廉價的愛意。

隻要他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能夠得到，為此他能利用任何對他有所好感的人，榨乾對方最後一滴利益也絕不罷手。

而當他們沒有價值了，自然就是被丟棄的份了！雖然那些廢物最後都會殘忍的對待他，但沒有人能徹底殺死朱厭。

直到他遇見了孟令玉。

孟令玉擁有的財富是朱厭難以想象的，她能給他所有他想要的，所以朱厭成為了孟令玉的男友。

很奇怪。

朱厭有些神經質地咬著他那形狀完美的指甲，最後扔開了那些他喜歡的珠寶跑向門外，“令玉——！”

她和過去那些廢物有什麼不同呢？

朱厭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本性坐在車上看著不打算搭理他的孟令玉，那本就不大也不怎麼用的腦子居然開始思考了。

孟令玉和自己過去利用的所有廢物都不一樣，朱厭甚至都沒辦法確認她是不是真的被迷上“愛”自己。

她會滿足自己所有的要求，會給自己買最精美的衣服，會帶自己吃最美味的料理，會給自己戴最華貴的首飾，但唯獨，不會傷害他。

孟令玉不會因為其他人癡迷朱厭而嫉妒，也不會因為朱厭偶爾的犯賤而發火，從各個角度來說都是完美情人，甚至不會限製朱厭的自由，他想出去就出去，回不回來她看上去也沒差。

可越是這樣，朱厭越不明白自己，明明想要的都從孟令玉這裡得到了，為什麼他反而開始感到空虛不滿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