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酸澀感伴隨著內心的痛苦湧上，即使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此時此刻竟也感覺胸腔有一個無法被填滿的洞。

他隻明白一件事：他不想看到朱厭和孟令玉在一起。

冉夏見情況不妙急忙補充：“倒也不是這個意思，畢竟這婚結了還能離，它……它隻是一個承諾！隻是隻是……”

眼看白遙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冉夏真恨自己的嘴怎麼那麼笨，她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最後閉上了嘴。

一道泛起反光的銀線迅速從那張完美的臉上滑落，他居然……哭了？

電話那頭的燕子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了個大概也差不多明白電話另一邊的白遙關注的點了。

“那什麼訂婚又不是結婚，隻是預定！實在不行……你可以去搶嘛！”

聽到這句話，簡直跟一語驚醒夢中人一樣，白遙突然活過來，對呀，他可以搶啊！他活到現在本來就是一直在搶奪，這具身體也是不是嗎？

這樣想著，白遙眼睛閃爍，在冉夏看清他的神色之前他卻迅速低頭，再抬起時，很難想象和剛剛落淚的是同一個，那副倨傲淡然的模樣真的又讓冉夏幻視。

不是，這人怎麼有點像朱厭啊？？？

隻見白遙說道：“沒錯……我可以去搶，你們，現在在那個藍金玫瑰號上是吧？”

“呃……沒錯。”

周圍的觸手藤蔓就像幻覺一樣瞬間消散，白遙毫無人類的羞恥感地站在房間中央，原來那些血腥包括被他吸乾的屍體全都消失不見，隻有地麵那幾道深深的裂縫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我也要去。”

＊

孟令玉最近覺得自己眼皮跳的厲害，尤其是和吳氏企業預定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與她態度截然相反的就是歡天喜地的朱厭。

孟令玉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朱厭還在看那百看不厭的電視劇，電視屏幕投射的光將朱厭包裹住，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朱厭興衝衝地回頭對著她笑。

“令玉！”

他歡呼著光腳跑了過來，白皙的腳被深色的目的板襯托地越發醒目，在抱住孟令玉後朱厭猛地吸了一口氣，“怎麼辦啊？一想到我們的訂婚儀式馬上就要到來，我就激動到睡不著覺。”

她拍了拍朱厭的手臂：“這麼緊張乾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

朱厭眯起眼睛蹭了蹭她，“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很不安……就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一樣。我想，大概等訂婚結束我就能安心了。”

孟令玉安撫朱厭的手一頓，然後不著痕跡地推開他，“好了，你該去洗了。”

看著朱厭的背影，孟令玉恍惚間突然想起來她和朱厭的初見。

那是一場無人生還的宴會。

到處都是血，無論是蠟燭，還是桌布，所有人都瘋了……除了孟令玉。

然後在人群中央，她看見了從屍體裡爬出來的朱厭。

明明在男人的身邊是一堆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屍體，他慢慢從裡麵爬出來的模樣實在是太美了。

孟令玉其實一直拒絕承認，她也無法克製般地被朱厭所吸引。

即使……她恨著他。

她應該恨著他，即使不恨著他，也絕不能對他產生絲毫的愛意。

但孟令玉清楚，她沒有辦法逃脫出那名為朱厭的漩渦，不管是愛也好，恨也好，她總是無法將視線從朱厭身上移開。

孟令玉見過無數朱厭，她見過朱厭趾高氣昂地將那些愚蠢的追求者玩弄得團團轉，她也見過玩脫以後慘被分屍的朱厭。

她從來都是旁觀者，從未參與過那個男人的生活。

可是………

為什麼呢？

明明隻要看著就好了，明明沒有必要參與進去的，明明……她不會愛上朱厭的。

“令玉？我洗完了！”

朱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孟令玉的思緒，她回過頭，眼前的場景卻忍不住令她心臟收縮。

柔和的燈光下，朱厭靜靜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就像開在極高雪山上的雪蓮，可當他看見孟令玉回頭的時候，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彎了彎，露出一個笑容。

就像綻放在汙泥當中的玫瑰一樣耀眼，無論周圍的環境如何變化，他都是那個樣子。

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