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就這樣穿過了老人。

“所以……”

冉夏呆住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我才是死掉的那一個？”

老人沙啞的聲音順著空氣傳來：“唉……好囡囡，拿了錢就趕緊上路吧……”

說著，冉夏看的很清楚，老人正在給那個寫了她名字的墓碑燒紙，跳躍的火光映照出老人崎嶇的麵部，但冉夏偏偏就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為什麼會給自己燒紙錢呢？為什麼看到她的時候，冉夏會感覺到驚慌失措呢？

老人燒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紙錢，多到如果那些紙錢能到冉夏的手裡，她感覺自己大概能買下整個世界。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來給你燒紙了。”

老人的聲音繼續回蕩在這裡，“早點上路吧……”

冉夏的目光落在了墓碑後麵的那高高聳起的土堆上，那裡麵埋的會是自己嗎？

對了，係統！

“係統我知道你在對不對？你告訴我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到底是什麼？”

她像發瘋了一樣詢問著係統，但係統沒有任何的回複。

“你回答我呀，係統！！！難道……難道那個漫畫才是我的幻想嗎？我……我已經死了嗎？”

“我…我……”

冉夏緊咬嘴唇不行，她還是無法接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她撲上了那土堆想要挖開看看裡麵躺著的究竟是誰，可那土堆卻逐漸冒出無數的黑色發絲，在不斷地生長、增多。

像蜘蛛絲一樣纏繞住她的腳踝與手腕。

可如此詭異的場景冉夏居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瘋了。

那些發絲完全將她纏繞了進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蛹，再無任何聲響。

＊

“石頭哥……”

冉夏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在燕子石耳邊響起，隨之他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冉夏那不斷落淚的蒼白的麵容。

“石頭哥！你快醒醒！”

那個一向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女孩搖晃著他的肩膀，看上去仿佛已經離徹底崩潰隻有一線之隔。

哪怕是在對上已經醒過來的燕子石視線之後，冉夏看上去依然顯得有些神情恍惚。

“快醒醒……”

她機械地重複著剛剛的話語。

燕子石推開了冉夏，明明已經放緩了力氣，卻沒想到冉夏直接被他推倒在地，女人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從燕子石的角度看，他隻能看到冉夏那乾枯暗淡的頭發雜亂地鋪在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燕子石感覺自己幾乎要將冉夏殺死了。

意識到自己粗魯的行為後，他下意識走過去扶起冉夏，卻不想冉夏的情況遠遠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隻見她的身上遍布著累累傷痕，目光呆滯，行動也變得極為遲緩，慢慢地她抬起頭，視線飄忽遊離不定最後才落到了燕子石臉上。

“石頭哥？”

從冉夏的喉嚨裡冒出了一句黏糊不清的囈語。

“是我！！！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身旁的冉夏先是一愣，然後迸發出痛哭的聲音，“石頭哥！石頭哥！我不想死……”

自身哭腔和記憶裡的那個聲音在刹那間對上，燕子石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與冉夏如今所在之地，是一個十分扭曲的空間。

未知的黑暗，支離破碎的房間，而他和冉夏所踩的地方也不過是懸浮於扭曲空間的房間的一角。

這一切更像是某個人荒誕的夢境，又或者是一些意識流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石頭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冉夏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燕子石的情緒不對，她在發現燕子石清醒以後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目光炯炯地盯著燕子石，臉上除卻驚恐外似乎多了幾分喜悅。

“石頭哥……石頭哥，隻有你能救我了！”

說著冉夏用手努力地往他這邊爬，燕子石這才發現：冉夏的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剩下兩個巨大的血窟窿。

“石頭哥，隻有你能救我了！”

她嘴裡重複著這句話，可燕子石內心卻忽如其來一股厭惡與恐懼，這讓他沒有開口答應冉夏的請求。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你先說我怎麼樣才能救你？”

冉夏停止了動作，然後死死地看著他：“我快死了，我已經被汙染了。隻有……隻有講我身上所有的汙染和傷口轉移到你身上，我就可以活下去了！”

“我和你不一樣！！你可是人氣前幾，就算死了還可以用人氣複活不是嗎？”

“我隻有這一次了……幫幫我！”

燕子石聽到這番話後，整個人如墜冰窟。

“如果我不願意幫你呢？”

記憶裡他一直當親妹妹照顧的冉夏在聽到這句話後，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刀。

很難想象一個沒有雙腿的人是怎麼做到這麼快的動作，燕子石還沒有反應過來心口就這麼挨了一刀。

耳邊還在回蕩著冉夏那哭泣的聲音，同他之前混亂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那我就隻能殺了你了……石頭哥，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