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胸口——那裡有一道橫貫整個胸膛的傷口,暗紅色的血正在滲出,但這一刀雖然看著嚇人,出血量卻不多,隻是被劃過的地方有些皮開肉綻罷了。
忽然,燕子石的眼神清醒了幾分,他大口喘著氣,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茫然,驚恐以及被背叛的怨恨,不解……無數負麵情緒同時在他現在這具無比脆弱的驅殼裡旋轉,不斷壓榨著他那脆弱不堪的靈魂。
而這些情緒,在燕子石看到身旁昏迷不醒的冉夏時達到了頂點,他近乎本能地想要逃走——遠離這裡,遠離那個剛剛對著自己絲毫不留情麵給了一刀的冉夏,但他的身體卻像被灌了水泥一般沉重而無力。
“你還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嗎?”
大抵是看葉陽曜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卻找不出哪裡不對的樣子可憐,白肆開口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
聽到這句話,葉陽曜下意識捏緊了懷中那個Boss給他的道具,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無力再去想對麵的白肆會不會發現他的舉動了,指節都用力到發白。
白肆當然發現了這人的舉動,隻是這個舉動在他的眼裡顯得對方更加的可憐,有一種被人賣了還在幫彆人數鈔票的即視感。
他看了看仍在原地發抖久久無法走出幻境的燕子石,看著剛剛自己手都抽疼的手,最後還是決定一腳踹了上去。
“喂,燕子石!清醒一點,你剛剛隻是掉入了反派的陷阱,全都是幻覺,你想看到的,隻是彆人讓你看到的東西。”
“……”
燕子石倒是想被踹醒了一樣,他的精神雖然還是萎靡不振,但看上去起碼有了些許神智。
“你是……”
“我是白肆。”
“是你?!”
白肆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葉陽曜,又看神不守舍的燕子石,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怎麼自己現在的助手都是這個水平啊?
“彆驚訝了,你看看冉夏!再不叫醒她,她估計要死在這兒了。”
“冉夏!”
燕子石聽到這個名字就感覺內心被絞成了一團,他幾乎自欺欺人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我暫時不想看到她。”
“嘖。”
白肆又是一腳,“都給你說了你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哪來這麼多破事,她如果死了,這裡就隻有我們三個了,我們兩個大男人又和她不熟,趕快!”
燕子石冷不防被他這麼一踹,身體直接倒在了冉夏身上,這倒是不用他在主動喚醒冉夏了,臉色很難看的冉夏被這麼一壓,差點撅過去。
但萬幸的是,她也因為這種感覺逐漸從幻境中掙脫。
冉夏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燕子石,剛想喊一聲石頭哥,沒想到燕子石就跟犯病了一樣跳了起來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這是怎麼回事?
白肆看重要的人都差不多醒了,也就不介意點撥一下仍然深陷迷途的葉陽曜。
“還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讓我告訴你們吧。”
“就像我剛剛說的,如果這裡是現實世界,該有的物理法則,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還是會有。比如說這過於漆黑的水麵,倒映不出來船上所有的光亮。”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篤定這裡一定是現實世界,但是我知道我們步入幻境的時候也是沒有任何預兆的。”
“或許……在你不被察覺的時候,你就已經被拉進來了。”
葉陽曜倒退了一步,還沒說什麼就感覺腳下一陣搖晃,不,應該說整艘船都在劇烈地搖晃。
“不!不可能的!我……”
葉陽曜捏緊懷裡的東西想要反駁白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中空無一物。
他抓著的,隻有胸前的衣服布料。
現在一切都明朗了。
葉陽曜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在劇烈的搖晃中跌坐在了地上,他並不是傻瓜,相反,其實類似的顧慮他一直都有。
反派並不可信。
而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葉陽曜是那個Boss,真的會就如此信任了一個奇怪的人嗎?
一身巨大的怪物嘶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漆黑的水麵下,暗流湧動,在這艘藍金玫瑰號的前方,一個黑色的巨影悄然出現,它籠罩住了船上的眾人。
白肆喊了一嗓子:“還愣著做什麼,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