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玉已經在村裡待了有幾天了,可是因為是外人,有些東西根本接觸不到,所以她感覺隻不過是在白白的浪費時間。
而唯一可能會帶給她新訊息的沈覓……
想到那個女孩她就煩躁。
沒錯,越是和沈覓接觸孟令玉就越是煩躁,女孩說話的腔調,天真的口吻,自以為秘密隱藏很好的模樣,宛如被尺子衡量出的循規蹈矩……
一起的一切都讓孟令玉心生不悅。
當然,最令孟令玉感到難受,甚至說痛苦的,就是那副沈覓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驕傲的神情。
這種驕傲更令意識到背後一切的她作嘔。
以孟令玉的閱曆,自然很清楚明白就能看出少女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個偏遠山村所謂的慶典絕不會像村裡那些人說的那麼和平。
身穿白袍,身上戴滿的首飾更像是重重枷鎖將少女束縛在這裡。
更可悲的是……
少女沈覓對這一切安之若泰。
不僅如此,在孟令玉和沈覓少有的對話中,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沈覓為此而感到驕傲甚至是自豪。
一個即將要被當做祭品屠宰的羔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安然接受一切並以此為豪。
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沈覓是知道自己將要走向各種命運並以為為榮的。
孟令玉回想起了自己同沈覓的交談,就連討論到沈覓最為向往的海邊,她的反應最多也隻是欣喜的雀躍,女孩沉浸在自己語言描述中的壯麗景象無法自拔,可從頭到尾……
沈覓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出去看。
少女的生活被一道道枷鎖壓製限製著,偏偏……她並不覺得自己被困住。
第一次,孟令玉因為一個虛無縹緲幻境中,或許早已死去化為飛灰的一段虛假的記憶,做下了一個決定。
“係統,你會幫助我的吧?”
[係統為您服務。]
*
沈覓又做了那個夢——
夢裡人們歡歌慶舞敲鑼打鼓,他們喜悅的聲音響徹雲霄,沈覓甚至能聽見門外一直不間斷的炮竹聲。
被嬤嬤剪的紅色小紙片被村裡的眾人撒向天空然後悄然落下,拉開了慶典的序幕。
一頂純金打造奢靡華麗的轎子被那些轎夫從遠處抬來,紅色的帷紗上掛滿了金色的鈴鐺,它們跟隨著轎夫的動作上下起伏。
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沈覓可以清晰聽見它們晃動產生清脆的碰撞聲。
最後,它們停在了她的麵前。
“吉時已到——上轎!!!!!”
沈覓這才發現自己正赤著腳踩在地上,不過也不礙事,地麵早就被那些嬤嬤鋪好了紅毯,紅毯很長,長到沈覓需要踮起腳尖才能看見它的儘頭。
它的儘頭是一個黑漆漆深不見底的山洞,那裡飄著許多紅色的紙片,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覓像是看見了什麼令她很開心的東西般睜大了眼睛,從少女的視角看過去,少年消瘦的身影就站在洞口等著她坐轎子到來。
這樣想著,沈覓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轎子,搖搖晃晃中,她距離少年越來越近了。
那張熟悉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不甘和怨恨,少年微笑著張開手臂,迎接著從轎子上跳落進他懷裡的少女。
真好。
沈覓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感歎,然後,夢醒了。
從睡夢中驚醒帶給她的是一種悵然若失脫離現實的失重感,她費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的嬤嬤。
應該是吧?
沈覓不確定的想。
那些被村裡人指派到她身邊的嬤嬤各個全身都被白布包裹起來,唯一露在外麵的就是那張猩紅的嘴。
曾經,她也試圖去看那些嬤嬤的麵容,並把這件事當做目標或者一種挑戰一樣,直到哥哥跟她說:“你知道了她們長什麼樣又有什麼用呢?”
哥哥說的話總是這麼令人難懂。
可自那以後,沈覓就沒有了探究嬤嬤白布底下究竟長什麼模樣的欲】望。
她房間的門不知道怎麼地,被一陣風吹開,新鮮的風伴隨著半夜露珠的香氣縈繞在少女的鼻尖,
“怎麼了?您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嗎?都說了讓您彆再去接近那外來的女人了……”
嬤嬤又在絮絮叨叨了,不想再聽這些廢話的沈覓仰起頭,露出她最擅長的乖巧笑容道:“沒有哦,我可是久違的做了一個美夢呢。”
“就算如此……”
“嬤嬤,我知道我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