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覓愣住,她張開了口又閉上,嘴唇一片蒼白臉上更是毫無血色,驟然發出了一聲悲鳴。
“你看,人都是這樣,有些人的死是死,而有些人的死在你眼裡就不叫死了。”
“所以你和你哥哥討論的那些東西,在我看來很可笑。”
“所以,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孟令玉鬆開手,看向那在她們對話期間已經要燃燒殆儘的蠟燭發出了一聲歎息。
沈覓則是一直沉默。
孟令玉覺得有些沒意思,她站起了身,或許是起身帶動的風有些大,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蠟燭徹底吹滅了。
“等等……”
看著孟令玉即將離開的背影,沈覓喊住了她。
沈覓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還不願意走,但我想你應該能看的比我更清楚。”
“哦?”
孟令玉笑了一聲:“什麼意思?”
沈覓捏緊了手,孟令玉在係統的幫助下甚至可以看清沈覓那用力到發白的指節。
“我的意思是現在的你還不太能明白我和哥哥生存的環境……我想你應該見一下祭司大人。”
“我會幫你的。”
孟令玉垂下眼眸,其實,她一直在等這句話。
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經摸清了這個幻境究竟是什麼,她在腦海裡同係統說:“這哪裡是彆人的幻境啊,應該都是我的報應。”
[係統認為,照這麼看您應該是最了解這個幻境的人了。]
是啊……
怎麼能不了解呢?
從看到沈覓開始,孟令玉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恍惚。
沈覓於孟令玉而言,更像是她不願提及的過去,生於脊索的炎症,隻是看到那個少女的存在她就覺得無比惡心。
但最諷刺的是,孟令玉做不到殺了沈覓。
如果這世上真有所謂的感同身受,大概就是此刻了吧,雖然孟令玉剛剛嘴巴上還說什麼不可能真真理解,但她現在無比清晰、無比冷靜、也無比真實地能體會沈覓的心情。
自我麻痹和厭惡成為枷鎖拉著她的靈魂一點一點下墜,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停留在這裡。
“繼續看下去吧,我想,後麵應該有我想看的東西,比如說……”
孟令玉低頭走出了那仿佛能夠吞噬所有人的大宅。
*
白肆這頭才被挖出來,還沒說什麼呢就被天降大雨淋了一個透心涼,幾經輾轉葉陽曜和燕子石總算把他搬到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
還沒等白肆開問,那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是什麼人?”
葉陽曜感覺腳邊有什麼東西,他下意識低頭一看差點跳起來,露於地麵之上的赫然是零落的森森白骨!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可離開也沒有辦法了。
現在的氣溫並不算高,雨又越下越大,如果這個時候跑出去,找不到落腳點,等著三個人的都是在大雨中失溫昏倒的局麵。
尤其是白肆身份特殊不說身上還有傷,要是被那些村民發現了……
燕子石膽子大點,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如果能開口溝通的話對麵哪怕是什麼壞人應該也有回旋的餘地。
所以他開口:“我們是過來躲雨的!不知道這裡是您的地方,能不能行個方便?”
“……躲雨?”
白肆眯起眼睛,忽然傳來了幾聲好像是鞭子還是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音,他下意識靠近了點葉陽曜。
“小心。”
這裡看上去更像是破廟一樣的地方,許多人眼無法察覺到的陰影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為本就詭異的氛圍平添了許多恐怖。
最後,三個人抱成一團才終於在破廟的中心看到了之前開口問話的人——
地上散落著無數白骨,那人背對著他們跪在地上,墨發如瀑,身上不知道穿著從哪裡搞來的袍子,此時正蹲在白骨堆中找著什麼東西。
聽到身後的聲響那人停下了動作,轉過身,燕子石失聲大喊:“是你?!白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