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的勝負欲就上來了，我看著大狗，發誓一定要讓他吃進去餅屑，“他必須給我麵子！”但我又不能把這種情緒透露得太明顯，所以我決定用聊天的語氣平靜地和他們說話。

“你怎麼回事？”我看著大的狗，但是手裡的餅屑卻是往小點的那裡扔。大狗本來想湊過去，但是沒有成功，便又扭頭看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隻給他吃，不給你吃嗎？”我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來，但是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大狗，作出一副要把他看穿的模樣，但是那雙眼睛裡除了烏漆麻黑的我的倒影，還是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於是又扔了一塊餅屑給小狗，再度看向了大狗的雙眼，心想著一定要看出個所以然來，可還沒等細看，小狗就叫了細細弱弱一聲，我的注意力在此刻被打散，差點跌坐在台階上。

該死。我暗罵了一聲，幾乎是狠狠往地上擲一樣地又扔了一塊餅屑，這次他不再去搶了，隻是靜靜地看著我，仿佛知道了他再怎麼用功去搶也都是徒勞，更何況他搶了又不吃。這個時候我發現，他開始把視線粘在我身上，作出一副要看穿我的模樣。

其實這個時候我是慌的，因為他似乎已經摸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並且用他那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未解之謎的眼睛望著我。我看不透他，也不想麵對兩枚隻有我自己的瞳仁，隻能把頭移開去看小狗，嘴裡卻說著：“不說了，你還是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撕下今日的第七塊餅屑，看著小狗第七次吃掉它，但餘光還是能感覺到大狗的視線。這個視線沒有什麼熾熱，也沒有所謂的威脅，隻有一種很普通的、最正常不過的感覺。可是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如此不自在，如此想要回避。

邊吃邊扔完第九塊餅屑，我的手裡已經空了，而他還在看著我，眼睛中一如既往地還是隻有我。

猜不透的，我突然很想笑，但最終隻容許了自己的嘴角上揚。我對他攤了攤手。“沒有了，”我說，“我的確猜不透你在想什麼，所以我要走了。”

我對他又擺了擺手，就像他一直甩動的那條尾巴一樣，很快，也很有規律。大狗的前腳動了動，但也隻是動了動，最終沒有上前一步。我慶幸著，同時也加快了離開的步伐——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畢竟輸了也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再回頭的時候已經離他們很遠了，也沒有任何眼睛盯著我了，我應該感到輕鬆，或許說我本來就不應該為了這麼一件事而庸人自擾，因為他隻是想吃肉而已。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答案，但現在想想，用九塊餅屑換來狗的世界，這個交易也是很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