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口吃的,我還不至於冒這般大的險......”仲溪月擠出一個笑。
日落時分,家門口響起嘰嘰喳喳的談論聲。
“哎!聽說有一家子人跑地裡逮田雞吃哎!”
其中一人聽了滿臉不信,“咋可能?誰家會想不開吃那惡心玩意!”
“還有誰家!”陳氏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朝對門那戶努了努嘴,“我家地你也知道,緊挨她家邊上,我親眼瞧見老的帶著小的一齊在地裡逮那玩意!”
“對頭,我當時也在,好家夥,一會兒功夫,逮了半簍子哩。”
幾人感興趣的放下鋤頭,湊在陳氏家院門口,七嘴八舌討論著。
一群人合在一起的聲音又高又吵,晴姐兒立在門後細細聽著。
靜默了片刻她又皺起眉將耳朵貼在門上聽的更加清楚。
“你這是在作甚?”仲溪月牽著綢姐兒和小虎子到院裡坐下。
兩小隻剛起床,一左一右軟趴趴的偎在月姐兒懷裡,手裡緊緊拽著各自的頭繩。
“呀,醒啦”,晴姐兒壓下火氣,輕腳離開門,愁眉不展,“村裡人都在傳咱家逮田雞的事,有人說你仗勢欺人,過不慣農家日子逼迫家裡人弄肉給你吃,搞的家裡人得了失心瘋!”
“......哦。”
“你不生氣?”晴姐兒對月姐兒的風輕雲淡有些不解。
在她的認知裡 ,女兒家的名聲和清白比命重要,換成是她被人這般說,早躲在屋裡哭的昏天地暗。
兩小隻渾身沒骨頭似的往地上掉去,仲溪月垂下眸瞧了眼,雙手輕輕環住兩小隻身體。
接著態度閒散道:“對未嘗試的生物產生恐懼是人的正常心理,一夜過去我們身體無恙便可證明田雞肉可食,到時候謠言不攻自破。”
對於名聲和清白,她自然也格外重視。
衝出去告訴她們田雞肉可食用,味道也不錯,但誰會信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女娃話?
沒有實質的證明,她的話蒼白而無力,隻會遭受村民更激烈的嘲諷。
晴姐兒覺得月姐兒說的有道理,剛想點頭稱讚忽而反應過來,幽幽道:“你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怎麼感覺,你才是我長輩?”
聽了那些長舌婦的話,繞是她脾氣好也差點氣的衝出去理論。
“......”仲溪月一噎,正思考該如何忽悠過去,院外聊天的幾人突然收了聲。
晴姐兒一激靈,趕緊將院門打開,定睛一瞧展顏道:“娘,大嫂二嫂,都回來啦。”說完接過宋阿婆背上沉重的簍子。
跟在宋阿婆身後的幾人臉上一片歡喜,不難猜出這趟收獲頗豐。
院裡,幾人搬來小凳子圍在樹下處理田雞,仲溪月端來碗給她們倒水喝。
宋阿婆擦乾淨手喝了一口,笑的慈愛,“路上聽到不少閒話,你去把院門打開叫她們瞧個清楚,看個明白。”
仲溪月點頭,心下有些感動家裡人的維護。
王氏一聽,騰地抬起頭,哼道:“呆會我抱碗蹲門口吃去,叫她們看得著,吃不著,饞死她們這些碎嘴子!”
李氏忙不迭補充道:“咱兩廚藝半斤八兩,可達不到你要的效果”,說完偷偷瞄向低頭忙活的宋阿婆。
兩人對了一個眼神,會心一笑。
院門大開,小院人在做什麼一覽無餘。
陳氏眼尖,一下看見樹下忙活的幾人,趕緊湊過去,伸長脖子問道:“喲,你們這是乾啥呢?”
就見剝了皮的田雞鼓著一雙大眼,血淋淋的在籃子裡掙紮,樣子滲人的要命。
陳氏頓時被驚呆,倒退一步撞上門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王氏麵上一樂,仰著脖子朝門外喊道:“快看啊,陳氏可是自個沒站好摔的,到時候賴上我家麻煩大家夥幫忙做個見證!”
這一嗓子成功喚出附近的鄰居過來圍觀熱鬨。
早前就聽到有人逮田雞吃,圍過來的村民不免好奇真相,盯著宋阿婆幾人仔細瞧去。
好家夥,仲家這幾人真的在麵無表情剝皮剁頭,瘮得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田雞,真能吃啊?”
宋阿婆抬眼一看,是平日處的不錯的人,遂停下手裡的活回應道:“我家月姐兒上午抓的,一家子中午吃的個大飽,老姐姐你看我這不是好著呢?”
眾人再次伸頭一看,果然除了仲家兩個頂梁柱不在,其他都好好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