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裡有客人,李氏特意添了兩道菜,爆炒田雞、清炒野菜、清炒竹筍,白菜燒田雞和蘑菇田雞肉湯。
四菜一湯,擱在彆家已算十分豐富,但牛氏在縣裡生活過,雞鴨魚也曾頓頓吃,對這些菜一臉平常。
牛氏聞著香味探過去,仔細一瞧,原燒的就是村裡人避之不及的田雞。
“彆客氣,多吃點”,宋阿婆分彆夾了一筷子放進牛氏和書哥兒碗裡。
眾目睽睽之下,牛氏硬著頭皮咬了一口田雞肉,含在嘴巴裡不敢咀嚼。
反倒是仲言書一口塞進嘴裡,嚼了幾下連連稱讚道:“李嬸廚藝竟這般好,居然將田雞肉燒的如此好吃。”
李氏聞言樂得找不到北,一個勁往他碗裡夾菜,嘴上卻謙虛道:“我這手藝都是你宋阿婆手把手調教出來的,要誇也該誇她!”
“宋阿婆的手藝之妙我從小就知”,仲言書轉而又瞧向月姐兒,“月姐兒說的對,田雞一事應該誇。”
仲溪月本來在看熱鬨,不成想自己竟成了熱鬨之一。從前這人沉默寡言冷著一張臉,好似誰都欠他錢,今日倒是拍起了家裡人馬屁。
仲溪月咽下嘴裡的飯,不慌不忙說了聲謝謝。
仲言書低頭扒了口飯。若換成其他小姑娘被他這般誇讚,那臉都得羞的跟塊紅布似的,這月姐兒還真是有意思。
次日,天氣又大熱,仲溪月起床第一件事去了院裡看望竹鼠。
竹鼠將自己卷成一個球縮在角落裡,一夜過去,放在窩裡的筍肉紋絲未動。
仲溪月歎口氣,從簍子裡取出一根竹筍重新剝了一顆放進去。
“這樣下去肉都瘦沒了”,王氏走過來,望著竹鼠笑眯眯道:“趁著現在還有肉,宰了嘗嘗味道?”
“娘......再等等”,仲溪月說完,摸了摸竹鼠。
到嘴的肉飛了,王氏也不失望,回了廚房忙活,忽的腳步一頓,她回過頭道:“這玩意真要死了你也彆傷心,我叫你爹再給你抓去,實在不行我給你捉隻狗回家養。”
仲溪月搖了搖頭,“狗越大吃的越多,養不起。”
王氏想了想也是,家裡不是糊糊就是糙米粥,每頓掐著量燒,吃完盤子舔的比臉都乾淨,確實沒多餘的糧養狗。
緊接著宋阿婆也起了,抬手將碎發捋的一絲不苟,圍著大槐樹轉了一圈,“清明一過下一場雨就要等到秋季哩,天天糊糊糙米粥幾個小的恐怕早吃厭了,今天把槐花打下來換換口味。”
李氏從自個屋裡走過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又站在原地伸了個大懶腰,“成,我去找找棍子擱哪了。”
至於仲溪月則是搬來繡繃繼續手頭上的活。
趁著李氏找棍子的功夫,宋阿婆在月姐兒身旁坐下,“繡的可真好看。”
“阿婆喜歡?”繡針靈活的穿梭在布上,仲溪月偏過頭,“這次繡的是小金魚,顏色搭阿婆過於鮮豔,明兒繡一隻仙鶴給阿婆。”
“可彆”,宋阿婆從懷裡掏出一塊繡著牡丹的帕子,攤開失笑道:“那日你給我的,漂亮的我都沒舍得用,村裡誰家老太太奢侈的帶帕子出門,我有這一條就夠了,其他的呀還是賣了換錢花實在!”
仲溪月啞然,這條帕子還是原主繡的,顏色過渡的不自然,卻被阿婆當了寶收著。
李氏扛著棍子走過來 ,瞧著宋阿婆手裡的帕子十分羨慕,搓著手道:“娘不要,我要啊!”
“滾滾滾”,宋阿婆板起臉,“叫春姐兒給你繡去!”
李氏對自己生的女兒有幾斤幾兩門兒清,幾人一齊跟在月姐兒身後學,晴姐兒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學會了劈絲,春姐兒到現在都不會!
“指望春姐兒給我繡帕子,還不如指望我自己!”李氏氣的直搖頭。
“那大娘也學”,仲溪月淺笑道:“我瞧大娘的衣裳針線走勢平暢,頗有刺繡天賦。”
“當真!”李氏笑的天花亂墜。
得到月姐兒的肯定,李氏忙完地裡的活就真跟在後頭學了起來。
家裡人對李氏並不抱期望,畢竟李氏年紀已不小,事情又多,整天也隻能擠出一點點時間練習。
連著兩天竹鼠不吃不喝,一副等死的模樣,可把仲溪月幾人急壞了。
就在王氏磨刀準備將竹鼠端上桌時,書哥兒拎著簍子過來,裡麵竟又裝了一隻吱吱叫的竹鼠。
“誒,養不活”,綢姐兒蹲在地上,兩手托著腮一臉傷心。
“竹鼠膽子小,它一個人來到新環境難免不適應”,仲言書將另一隻竹鼠抱進青石窩裡,“大力叔說給它找個伴,或許能養的活。”
聽了這話,綢姐兒頓時開心起來,當即對著兩隻竹鼠哼唧道:“你們要和我一樣乖哦,要好好次飯,要好好水餃!才能長肉肉,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