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陶氏就悶頭咳了兩聲,絹帕一攤,染著幾縷血絲。
“許!”綢姐兒驚呼。
吐血不吉利,陶氏忙將帕子藏起,溫柔的笑了笑,“不是哦,那是帕子上的紅梅花。”
綢姐兒“啊”了一聲,信了陶氏的話。
正聊著,陶氏又悶咳了幾聲。
仲溪月想著對方可能沒有帕子,從荷包取出帕子遞了過去。
陶氏道了聲謝接過,目光卻被帕子上的綠皮白肚青蛙吸引過去,驚歎一聲,推回道:“這蛙繡的真好看,太貴重了,嬸子可不能拿。”
仲溪月又推了過去,“我自己繡的,沒花錢買。”
陶氏麵上難掩詫異,帕上一群小青蛙可愛的坐在荷葉上,簡簡單單卻又讓人看之歡喜。
“誒!真好看。”
正欣賞著,娟姐兒拎著豆腐走過來,見自家坐著一個臉生的姑娘,好奇的歪過頭。
“娟姐兒”,仲溪月衝著小姑娘揚起一抹笑。
娟姐兒站在原地愣了愣,心底卻十分疑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
自己母親咳久成疾,周圍鄰居認定此病是極具傳染的癆病,所有親朋好友對她們避之不及,絕了來往,甚至嚴禁自家娃娃和她耍。
陶氏掩嘴又咳嗽了幾聲,娟姐兒回了神,匆忙朝仲溪月點了點頭,放下豆腐去看陶氏的臉色,發現她臉色蒼白的不得了。
“娘,這裡有我在,我先扶你回屋裡休息。”
陶氏沒在堅持,在女兒的攙扶下回了屋躺下。
大熱天陶氏身體卻冰的沒熱氣,娟姐兒細心的給她掖好被角,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才放心離開。
到了堂屋,娟姐兒手忙腳亂給幾人倒了一杯茶開口問道:“你們找我乾啥?”
話說的僵硬,竟有攆客的嫌疑。
可看娟姐兒雙眼真誠,似乎又不是這個意思,仲溪月斂下疑問,想了一會,淺笑道:“我叫仲溪月,家住村尾大桑樹右對麵,我家裡養了兩隻竹鼠,想找你一起去耍。”
她來此處是為了打聽竹林,但今日怕是找不到機會問仲大力。仲大力一家深居淺出,與左右鄰裡接觸甚少,眼下不如與娟姐兒接觸,方便日後的詢問。
娟姐兒一聽滿心歡喜道:“好哩!”
下一刻又眉頭一皺,她緊張的問道:“我下午去成嗎?這個點,我要去後院熬藥哩。”
仲溪月點頭,給三小隻擦乾淨嘴角,“當然可以,那我們先回去啦。”
其他三個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糕點,仲溪月一走,他們也跟著離開。
堂屋一瞬又變得空蕩蕩的,沒有人氣。
這時候仲大力從廚房鑽出來,就見閨女獨自一人收拾著長桌,背影說不出的孤寞。
“娟姐兒......”仲大力站在門檻上,搓著手愧疚道:“爹去買隻狗給你養,成嗎?”
“我不要”,娟姐兒頭也不回的拒絕。
仲大力磨磨蹭蹭進了屋,嘴裡叨叨,“那咋辦,爹總不能把那群蘿卜頭給你捉來!”
“你可不準在找他們去!”娟姐兒忙丟下抹布轉過身子與仲大力對峙,“你成天凶巴巴的,我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可不許在嚇跑人家!”
見女兒難得開心,仲大力對月姐兒又增添了些好感,故意上下打量娟姐兒,嘖嘖道:“嗬,那幾個蘿卜頭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哄得你跟我叫板。”
“才沒呢”,娟姐兒嘴上說著沒,眼睛卻裝滿了笑,她揪住仲大力的衣擺,把他推到門外,“你快去找娘耍吧!”
見仲溪月帶著小家夥回家,晴姐兒從針線活裡抬起頭,“怎麼樣,問到了嗎?”
三小隻肚子吃的圓滾滾,精神十足,狗蛋隨手找來一根棍子拎在手裡去捅雞窩。
老母雞被捅的直叫,唯一的大公雞見婆娘受到了欺負,張著大翅膀撲棱過來就要啄狗蛋,凶巴巴的樣子狗蛋見了不怕反而熟練的躲閃開。
“略略略”,狗蛋丟掉棍子朝公雞吐舌頭。
小虎子看了直搖頭,心底默念一句幼稚,陪綢姐兒一起堂屋逗弄竹鼠玩。
仲溪月在晴姐兒身旁剛坐定,綢姐兒飛奔過來撲個滿懷,她點點綢姐兒的鼻尖回道:“沒找到機會問,不過下午娟姐兒過來玩,以後再問也不遲。”
一幫“學生”裡,就屬晴姐兒認真好學,短短幾日已經掌握花瓣的針法和走勢,她正用碎布頭練習牡丹花。
宋阿婆也驚喜女兒的進步,近些時日都給安排了針線活讓她多加練習。
“也好,以後你也能多個小姐妹耍”,晴姐兒讚成月姐兒多出門,多和鄰裡交往,人與人之間彼此熟悉自然會知曉月姐兒的好,“你幫看看,我現在能做個香囊或者荷包一類的小物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