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語 無(2 / 2)

亭前柳 戚棲 2923 字 2024-03-30

屋內,思齊見那小廝走遠了,才唉聲道:“那小廝我見他來了咱們院裡也好幾趟了,論理您也該給些賞錢;他這一出去,指不定怎麼嚼舌呢。”

他話音剛落,抬眼卻看見魏扶似笑非笑的嘴角,後背居然嚇的一僵。

因為魏扶確實還隻是個小兒,他比他這位名義上的主子大了許多年歲,很多話就會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像今日這番話,他確實是有些僭越了。

他等著魏扶的發作,魏扶卻自顧自看完那一頁書,輕輕翻過一頁,才道:“隨他說啊。又不是我叫他跑的腿,乾嘛要我給賞錢?”

思齊一顆心慢慢回了原位,不由失笑道:“您這......”

其實魏扶也明白,自己身份尷尬;自他回京以來,各種流言都不知傳了幾打了。拿些銀子賞下去,博個寬和待下的名聲,算不得虧本買賣。

然而一來,他自我認知明確,覺得自己和寬和這類詞沾不上一點邊;二來——他就是摳搜。

隻有沉甸甸的真金白銀握在手裡了才是真的,才能讓他安心。

他原本也沒指望自己能在這延平侯府紮下根來;更何況他在這混的如魚得水了,陸氏也不見得樂意。

思齊也不多想,笑完了便開始整書,將魏扶前些時日看過的書一本本整到書架上。

他安靜了下來,魏扶卻若有所思的合上了書:“思齊。這些日子,府裡關於我的流言不少吧?”

他微笑著看向思齊:“我也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

思齊竟有一瞬間的愣怔,一時間竟覺得麵前的不是個九歲的孩子。

他莫名想起陸氏,從前他在陸氏院中時,她便是這樣言笑晏晏的和你說笑,然後不經意的問出一句話來。被問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想獎賞還是責罰,通常沒有人是不心慌的。

思齊其實在下人中也沒幾個混的特彆親熱的,再加上彆人都知道他如今是“大公子”的長隨,很多話也不會在他麵前說。饒是這樣,他聽到的閒話仍有一籮筐。

他躊躇了片刻,才道:“沒人敢胡唚什麼的,您彆多想。”

他本意是怕魏扶一個孩子聽著這些話鬨心;萬一脾氣上來鬨到陸氏那,事情也不好收場。

然而魏扶瞥他一眼道:“是嗎?我倒是聽到了不少;大抵是我的耳朵比你的好使些。”

他輕聲道:“我聽到有人說我不知道是誰的野種;說我母親仗著延平侯疼寵便蠱惑他把我這私生子接回來,簡直聞所未聞;又說我在這侯府待不了多久——多得很呢。”

他說的直白,說的思齊臉色一變,急急道:“公子!”

對上魏扶的眼神,他又有些訕訕的:“都是些沒有的話,您若聽了進去,那就是自降身份了。”

魏扶斜眼看他:“一月前,我的身份和他們也沒什麼分彆。”

思齊說不出話了,歎口氣道:“這些閒話也太不像話,敢到您麵前來嚼舌,也是日子過的太清閒了。趕明兒您也得立立規矩,彆叫什麼人都到您麵前來作威作福。”

魏扶詫異道:“誰那麼大膽子敢直接跑到我麵前來說這些?”

他聳聳肩:“不過那日閒著沒事,我便詐了詐那個送水的小廝。我才說了沒幾句,他便嚇的把他聽到的全說了——膽子那麼小,難為他力氣倒挺大,嚇的給自己手臂上掐出一大塊青來。”

思齊:......

他這回是真無話可說了,隻好道:“好在侯爺也快回來了。他可是真記掛著您,從前我還在主院的時候,時常聽侯爺提起您呢。”

魏扶重新拿起書來,不再答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