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眾妃子按例聚在鳳棲宮向皇後請安。
見泓初公主也在,有人道:“今日倒是難得,公主也在啊。”
宋皇後微笑著看向女兒,道:“確實難得。平日裡沒個拘束的,見她一麵都難。”
傅定瀾直直看向適才那位妃子,明媚一笑:“勞德妃娘娘記掛。”
德妃是個麵容極其清麗的女子,坐的端方無比,聞言道:“本宮隨口一提罷了。”
傅定瀾笑意不散:“德妃娘娘記掛我,我倒是記掛著五弟。聽說前些日子五弟不大好啊?”
宋皇後聞言有些急了:“不大好麼?怎麼本宮不知道?”
德妃淡淡一笑,起身行禮:“皇後娘娘放心,不過就是有些頭疼腦熱罷了。服了太醫開的藥便好多了,也就沒派人告知娘娘。”
皇後鬆了一口氣,說:“柷兒也是可憐呢。在外頭飄零了一年,不知吃了怎樣的苦頭;如今回到宮裡頭來,還落了一身的病。”
德妃手微微蜷縮,強顏歡笑道:“都隻是命罷了。說到底如今他能安然無恙回到宮中,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見氣氛凝重,有妃子調笑道:“不過說來,咱們五皇子也確實聰穎。落在外頭一年,應該也沒夫子教他什麼,如今念書習文卻遠勝他的幾個兄弟。到底是天資不錯。”
眾人正說笑的熱鬨,一個內監卻突然進來了。
眾人都認得這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內監,於是紛紛住了口。
隻見那內監湊到宋皇後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又低眉順眼的走了。
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宋皇後卻駭的不得了,麵色變了幾變,有些牽強的笑道:“本宮也有些累了,諸位妹妹請回宮吧。瀾兒你留下,母後有話要問你。”
皇後沉著臉坐著,等眾人都散乾淨了,才有些氣惱的看向泓初公主:“瀾兒!你昨日又偷溜出宮了?你如今真是好大的膽子,遇刺這等大事也不同我說了麼!”
傅定瀾慌忙道:“母後!我這麼大的人了自然有分寸,若是有點閃失早跑來您這哭來了。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宋皇後氣的直搖頭:“如今大了,越發沒規矩不知好歹了!你高低也是個公主,出入皇宮如此隨意,你把你自己的性命當成什麼了?把宮規當成什麼了?母後和你父皇縱容你,你也該有個限度才是啊!”
宋皇後臉上神色有些難看,又追問道:“聽說你昨晚還帶著個人?”
傅定瀾嬉皮笑臉的搖搖手,隻道:“母後可就彆管這些細枝末節了吧。”
泓初如今也大了,她也不好太下了女兒的麵子,隻得眼不見為淨,揮手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也該改改了。母後罰你去將鳳棲宮的枯枝落葉打掃乾淨,就掃他個十天半個月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做的該還是不該!”
泓初被罰了也不在意,衝她笑嘻嘻行了禮便退下了。
皇後的貼身侍女驚疑道:“方才您說,公主昨夜出宮遇刺了?這簡直,簡直……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竟也有人這麼放肆!”
皇後微微歎了口氣:“適才陛下派人來同本宮說,刺客是什麼人、誰派來的,都還在查。想來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什麼。”
她有些憂慮的朝外看了一眼:“從前泓初偷溜出宮,我也隻當她孩子心性,從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倒慣出事來了,這不得不罰她,好叫她長個記性。我就她一個孩子,她要出了事,那還得了!秋衣,你是本宮身邊的大宮女,今後可得替本宮看牢她。”
秋衣恭敬的應了是,和皇後苦笑著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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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長定宮中,此時正是一片言笑晏晏的場景。
皇帝已有一月不來長定宮,德妃縱是老成持重,此時也不由露出歡欣之色。
皇帝在後宮之中向來沒什麼規矩,有些懶散的靠在墊子上,笑問道:“聽說柷兒前幾日有些不大好?”
德妃替皇帝斟了一杯酒:“陛下與皇後娘娘很是夫妻一心哪。方才臣妾去請安,皇後娘娘也向臣妾問起了柷兒。臣妾也不知他是如何了,背著書驟然間便暈過去了。太醫來瞧過說是無事,想來將養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