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微風拂過,柳枝劃過窗戶,留下颯颯的聲響。
江家此刻一片凝滯,氣氛僵硬。過來送水的幫傭都低著頭不敢發出一丁點動靜,隻把東西放下後趕快離開,生怕自己成了主人家的出氣筒。
“今日這婚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結。”一道帶著呼哧呼哧的粗喘聲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寂靜。
坐在沙發的江明繁掏了掏耳朵,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我不。”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江父就更來氣了,猛地站了起來,眼眶充血,粗壯的脖子遍布了青色的血管。
“你還有臉反駁!”說完一個玻璃杯就摔碎在地上,江父尤不解氣,繼續罵道:“我供你吃喝,你還到處惹是生非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如今就是你該回報我的時候了!”說到這裡,整個室內一片寂靜。
江太太站在樓梯轉角處冷漠的看著眼前一切,仿佛被罵的不是自己的兒子。
“趁這幾天,你弟弟高考旅遊還沒回來,你馬上去領了那張結婚證,然後就離開這個家!”
江父氣壓上來,有些站不穩,連忙扶到了桌角。
江明繁哼了一聲,然後便是幾聲冷笑,他站起來,“回報你?”
他反問道:“拿你兒子的終生大事回報你?”說完便又是幾聲冷笑,“我初中的時候,你就討厭我,讓我離開京城去寄宿學校,十幾年了都不讓我回家。”
江明繁摸了一把沙發扶手上的灰,“現在公司出事了,就讓我回來給你寶貝小兒子填坑啦?”
他微笑:”天下哪裡有這麼美的事情?”
他這副樣子徹底惹怒了江父,也撕破了醜陋的遮羞布,原本還淡定看著下麵的江太太,此刻臉上也是紅暈一片。
“你,你!!”江父指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抬頭看見江明繁一副嘲諷的樣子,被氣得眼前發黑。
他朝著桌上摸去,隨手拿起方才幫傭放在這裡的玻璃杯就朝著江明繁坐的地方扔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傳來玻璃碎裂的哢嚓聲。
江明繁的眼前都被紅色暈染了,他有些遲鈍的看向對方,後知後覺的才伸出手摸到了自己的額頭。
蘸稠的紅色濕噠噠的黏在手上,鐵鏽味從手上傳來,還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
他最後看了一眼江父的方向。
眼前一黑。
江明繁再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兵荒馬亂,額頭上傳來陣陣痛意,耳邊都是刺耳的尖叫聲。
“打120!”
“先止血!”
“消毒呀!”
這是哪兒啊?
各種紛亂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一條白色的毛巾不由分說直接懟了上來,江明繁眼前一黑,差點又痛暈過去。
他使了力氣推開周圍人。
江太太被他推的一個趔趄,拿著毛巾的手頓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兒子居然會這麼對待自己。
江明繁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他看著周圍人都圍著自己,卻沒有一個人扶起他。
他慢慢爬了起來。
環視了一圈,指著站在最遠處的江父,問道:“……你是誰?”
江父臉一綠,瞬間開罵:“混賬東西,連你爸都認不清是誰了?!”說到這裡,他覺得又是自己兒子耍花招。
“你不要以為自己裝失憶,就能逃避自己該做的事情。”他眉頭倒豎,“告訴你,彆想!”
江明繁站在那裡聽對方罵,心裡也是無比疑惑。
他爸不長這樣啊?
江太太看著沉默不語的江明繁,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便沒有計較方才的事情。將染血的毛巾隨便地放在桌角。
“你乖一些,好好的替明臻把這婚結了。”她語氣一轉,安撫道,“往後你還是媽媽的好兒子。”
明臻!?
江明繁腦殼一痛,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這,這不是他昨天晚上看的小說嘛?!
難道說綠江定律是真的?
隻要看見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說角色,就要立刻熟記全文,以防穿書。
江太太看他眼神明明滅滅,以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話,便將耳側的鬢發撩到後麵,溫柔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下午就去裴家吧。”
“你在想什麼啊。”江明繁懶懶散散的聲音打斷了江太太的話。
江太太溫柔的麵容有瞬間扭曲。
江明繁看著眼前的一堆人,終於想起來這是個什麼情況了,這不就是昨天晚上自己背著哥哥在被子看的場景嘛。
主角受的爸媽拿捏著這幾年的親情逼著炮灰和反派領證,沒想到最後還真的成功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卻變了樣子,自己反倒穿過來了。
但是不管如何,江明繁在自己的世界那都是金尊玉貴的玉娃娃,他雖然平時也比較軟和笨,但是讓彆人踩著底線逼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做夢。
江明繁摸了一把頭上的血,疼的齜牙咧嘴,但是為了氣勢,他忍了。
血跡順著指尖嘀嗒到白淨的地磚上,異常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