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江嶼，我出去一下。待會來找你。”楚言習慣性摸摸鼻子，江嶼回過頭來望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他便出去了。

江嶼從來沒有問彆人什麼事，去乾嘛的習慣，小時候，問多了爸媽都會覺得他煩，也不會告知他，也對，他們要忙自己的事，大人的事小孩也聽不清楚，江嶼都是這麼解釋給自己聽的。

江嶼將鑰匙插進去，哢嚓一聲，門便開了。

江嶼家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江嶼走到玄關處，微弱的燈光打進房間，便能看見鞋架上為數不多的兩雙鞋子，走進一些便能看到桌上的泡麵以及......藥。在暗偌的燈光下，江嶼走進書房，將今天的作業以及要複習的課業擺在桌上，正想拿出今天的作業，便想起來楚言要來，這大概是第一次同學來他家。

江嶼不知道怎麼的，有一些慌張，他急忙把桌上的泡麵桶放進垃圾桶，把藥塞進臥室床頭櫃，還沒來得及細細收拾，便聽見外麵‘叮咚’一聲。

江嶼連忙小跑去開門，門開以後，便看見楚言雙手提著小米粥，小籠包......江嶼不禁有些詫異。

楚言看見江嶼愣在原地，便自顧自走了進去，嘴裡還在念叨：“愣著乾嘛，快來吃飯，醫生說你低血糖，不好好吃飯......”

“楚言......”江嶼知道男孩子不能輕易哭，但是他此刻真的忍不了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從來沒有人，父母每天吵架從不管他吃了沒有，睡的好不好，他隻能默默蹲在自己的房間哭，有時候哭的煩了，吵架還會帶著他一起罵。

楚言轉身，看到江嶼此刻好像憋著情緒，他上前安慰：“不要這麼感動啊，以前小周和楊子生病可都是......”

“謝謝你，真的，謝謝。”江嶼平複好心情後鄭重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一句可把楚言整不好意思了，以前他也不是沒有幫楊誠和周韞明帶過飯，男孩子的世界，一聲‘爸爸’或許就是謝過了。

“你快吃吧，冷了就對胃不好了。”

“好。”江嶼走到餐桌坐下，開始一口一口的進食，他很久沒有吃過這麼暖的小米粥了，江嶼喜歡吃辣，但是，這碗小米粥卻不比那些差，雖然清淡，但不知怎的，江嶼還是大口大口吃起來，也許是因為餓了吧？也許，他要從此刻開始喜歡吃小米粥了吧？

“你彆光喝粥啊，吃小籠包，現在時間不早了，這些早餐店差不多都關門了，隻買到這些。”

“沒關係，我很喜歡。”江嶼接過楚言手裡的小籠包，淡淡的笑了。

這是楚言第一次見江嶼笑，他唇角勾起，空洞的眼安靜的彎起，眸裡閃著淚光，偏著頭，眉宇間流露著感動之色。

楚言看著江嶼，那唇瓣粉嫩軟彈，嘴角上還掛著小籠包的油漬，亮晶晶的，秋日的風也不似那般冷，陽光傾斜的散在江嶼周圍，看的楚言喉嚨一緊。

“咳咳。”楚言心虛的咳了兩聲。他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江嶼覺得楚言肯定是不好好穿衣服，秋日的風這麼冷，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江嶼看楚言臉紅的像個桃子，想看他發燒沒，但自己又不能衝破心理防線，猶豫再三，還是慢慢將手抬上去抵在楚言額頭上。

江嶼的手是冰冷的，冷到貼上來時楚言一驚，江嶼本就不適觸碰，又快速將手抽離。

“沒...沒有。”

兩人尷尬的望了望，便再也沒有過多的話語。

一星期就這麼匆匆過去了，江嶼這一周都沒去學校，好像除了楚言，沒人在意班裡什麼時候少了一個人。

江嶼去學校前去了蘇錦程的診所一趟。蘇錦程正在辦公，江嶼稍稍等了一會才進去理療。

照例還是那些問題，那些藥，但出奇的是，江嶼主動說話了：“蘇醫生，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有朋友嗎。”

蘇錦程正驚訝於他會主動說話，江嶼又補了一句：“有個人，說，要和我做朋友。”

“那你的想法是？”蘇錦程正在寫病曆，聽到這，他緩緩放下筆，抬起了頭。

江嶼頓了頓：“我，我不敢。”

“還是因為那些事。”蘇錦程肯定的說。

見江嶼無話可說，蘇錦程溫和的笑了笑：“在霧裡什麼都看不清，你，為什麼不能撥開層層迷霧向前走，向前看呢？”

江嶼進教室的時候，正在上課，物理老師唾沫橫飛的正在演講，卻聽見一聲‘報告’，他正煩躁這人打斷了自己講課，但還是回了一句：“什麼事？”

“我請假了，現在來上課。”江嶼看著自己的鞋尖。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回答。

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就看見前桌的楚言同學正昏昏欲睡，他翻開物理卷子，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上周考的怎麼樣，就被物理老師打斷了：“我告訴你們，這個卷子啊，是要拿回去讓家長簽字的，下個星期交，我看誰沒簽字。還有，彆給我代簽！”

臨近下課，楚言同學就突然抬起頭來，物理老師看他一眼，就知道要下課了，還是忍不住嘀咕：“有些人真是比學校的下課鈴還準！”

隨著班上笑意漸漸染開，伴隨著下課鈴，物理老師走後，周韞明就哭天喊地叫爸爸來到楚言桌前求幫忙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