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時候,因為不怎麼愛說話,加上我天生鹹魚的態度,格雷特夫人帶我去看了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說我可能有自閉症,但不用太擔心,說不定是天賦的覺醒。
那個女人在我腦海裡笑成了傻逼。
格雷特一家是有名的貴族,不知道為什麼……獨女有自閉症這種事突然被曝光了。
好丟人。
母親知道後在父親的懷裡哭了很久。
我想和她說話,但我不知道說什麼,就像和陌生人接觸一樣尷尬,隻能像其他孩子那樣伸手去抱一抱她。
母親在我五歲下半年的時候又懷孕了,沒多久生下了一個男孩,他長得很醜,臉皺巴巴的,還很黑。
好醜啊。
我出生的時候都沒這麼醜。
父親給他取名克勞德。
我開始正式步入貴族的學習,雖然真的很無聊。
貴族要學的東西很多,音樂繪畫曆史算數……
我坐在畫室裡,麵前的紙張一片空白,過去的我好像很少會用到鉛筆,但握住筆的那一刻,心臟跳動的聲音很大。
奇怪啊…好像我本來就會畫畫一樣。
一如既往地開始走神,可我再次清醒的時候,身邊已經圍了一圈的貴族孩子,還有時不時的驚歎。
?
一張粗糙但不失細節的速寫…我什麼時候畫出來的?我明明在發呆啊。
然後莫名其妙被冠了天才的稱號。
非主流女人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說不定你真的有這個天賦喲!】
【……不會是你搞的鬼吧。】
【怎麼會呢?我可沒這麼閒。】
克勞德一歲的時候,我發現他突然變白了好多好多。
熬到九歲那年,格雷特一家暫時搬到了羅塞之牆,據說那裡比較方便跟和商會合作。
我的時間就像是在不斷快進,從來沒有慢下來過。
格雷特夫人很喜歡給我買裙子,克勞德喜歡在我的裙子上流口水。
他很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深藍色的眼眸裡比我更有光彩,好像裝下了璀璨星河。
我想到瑪麗亞之牆去看一眼“中心”,沒有自保能力真的很痛苦,但家裡並沒有和瑪麗亞之牆的商會有交易。
“愛斯,我們今天要去萊恩家族參加晚宴哦。”
她輕聲細語地和我說話,手指穿過我的發間,她從來不讓女仆來給我梳頭,總是想自己動手,也是為了我能夠開口和她多說幾句話。
說點什麼啊,愛斯·格雷特。
明明是母親啊…為什麼我總是很抗拒呢?我明明知道她想要什麼的。
而我回應的隻有點頭。
【小零,你其實想和媽媽講話的吧。】
那女人又開始了,用甜膩膩的語氣來惡心我。
【我要說什麼?我也第一次當孩子啊!】
我坐在格雷特夫人身邊,心裡的怒吼讓那女人沉默了一下。
【按照你的心意來嘛,比如你和她說…今天天氣真好?】
【太尷尬了。】
【那是你媽啊,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啊,為什麼跟青春期的小女生一樣害羞?你現在是九歲的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的語氣急躁,我聽出了點恨鐵不成鋼。
槍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疼是吧。
我準備好了要說話,嘴巴張了張要找回自己的聲音。
馬車突然顛了一下,整個人差點被震得飛起來而撞到棚頂。
“怎麼回事?”
母親撥開簾子,拿出了女主人的氣勢,神情嚴肅地詢問道。
“不小心碰到石頭了,輪子有些破損……”
她打開車門,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臉交代我,迅速恢複成和藹的態度。
“愛斯,等我一下。”
“好。”
她微微怔住了,我剛剛的確和她開口說話了。
隻是一句答應,她卻感動的熱淚盈眶,眼裡是藏不住的開心。
但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解決。
我沒再說話,隻是望向窗外,現在是傍晚,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
突然一張大臉從窗底下冒了出來,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嘴角咧到了不可思議的角度,滿眼貪婪宛如夜行的豺狼。
【臥槽。】
我正想後退,車門被直接打開,甚至不等我尖叫,整個人被拖下了馬車。
成年男性的力道很大,我沒有自保能力根本無法反抗,孩童的身體隻能聽天由命。
“放開我!操!……”
*你媽。
仆人們都圍在損壞的輪子那,根本沒人注意馬車裡的情況!
那個男人快速堵住我的嘴,我能感覺到有兩行淚順著臉龐滑下。
慣用手段是踹褲/襠,可他竟直接握住了我的腳腕,把我的力氣阻斷。
腳底傳來一個激靈,後頸被狠狠一擊,酥麻的痛感令人一時間喪失行動力,我被抓著衣領,粗暴地塞入了黑漆漆的麻袋裡,什麼都看不見,隻有作為普通人的恐懼正在不斷放大。
【他們是漏洞嗎!】
這女人半天不說話,聲音很冷淡【他們不是漏洞。】
我下意識瞪大雙眼,現在根本沒辦法反抗。
他們好像在逃跑,前方傳來馬蹄聲,扛著我的男人坐了下來,和他的同伴討論著什麼。
“格雷特家的大小姐,不論是勒索還是拍賣,都能大賺一筆!”
“聽瑪麗亞之牆的那家夥說…抓到了個有一半東洋血脈的小女孩,可惜了,她的媽媽應該更值錢一些…結果被他失手殺掉了!”
他們大笑起來,殺人這樣的字眼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輕鬆地被說出來。
我動不了,後頸的位置很疼。
我要怎麼做…要怎麼做。
嘴巴被布塊堵住,我扭了扭身子,那個男人竟然一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
操。
我發誓我一定要把這男人的手剪掉,然後踩爛。
“彆掙紮了…布魯斯,把她的麻袋摘下來我看看。”
恢複視力的感覺讓我好受了一些,可這些人的嘴臉卻讓胃部重新泛起惡心,母親細心綁的發型也是一團糟,淩亂的披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