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他怎麼沒反應……”
他果然控製的不夠熟練,沒想到一拳就對著防範小隊砸了過去,雖然沒有傷到人,但把在場的人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三笠從亂石中跳起,拉著他的頭發,一腳踩在他的臉上,想要把他叫醒,沒想到他直接給了自己腦門一拳,坐在地上暈了過去。
“…果然是不確定因素。”
大部分巨人已經聚集了過來,下去負責引誘的士兵接受到裡柯的信號後全部退了上來,躲在我身後看著我接下來的動作。
“Expulsion!”
我低聲念咒,以體力為消耗基礎的異能攪著颶風撲向巨人,時空間被撕開一個能夠卷入所有巨人的大口子,他們嚎叫著掉了下去,我也握緊了拳頭。
就像在牆上跑了十圈,我疲憊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氣。
一旁的士兵給我遞過來一壺水,朝天空發射了綠色煙霧彈,自己也鬆了口氣,至少這一下大大減少了傷亡。
計劃成功了一部分。
真是太勉強了啊。
艾倫那裡卻發射了紅色煙霧彈,表示計劃失敗。
他還是坐在那一動不動。
眾人在原地待命。
建築物在那裡遮擋視線,我實在看不清那裡的情況。
他好像是有意識了,突然站了起來,斷開的雙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誒?好6。
巨石被舉了起來,在他要到城門的時候,沒想到有更多的巨人從城門鑽入圍了過去,正好有人報信,點名要我去支援。
這絕對是皮克西斯的決定。
想要驗證我的實力?
飛翔的感覺很好,但我不想在這種狀況下。
破洞處還有不少巨人進來,但一一都被斬殺,清理完障礙後,我覺得我真的要累死了。
不知道丟了多少個Expulsion,讓地麵顫抖的腳步聲也敲擊著我的心臟。
漫天卷起的颶風險些把我吹飛,但還好沒有錯過成功的那一幕。
對付這些傻氣的無垢巨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艾倫同樣筋疲力儘,龐大的身軀在巨石前跪了下去。
阿爾敏正費力地把他摳出來。
“太好了…”
我在原地癱坐了下來,疲倦湧了上來,這是人類對抗巨人百年以來第一場徹底的勝利。
這是…我好像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司令倒是很滿意,但上級下達需求,要對我和艾倫進行審判。
“在這之前…”
“怎麼?”
“我想帶回媽媽的屍體。”
他允許了。
我戴上口罩,順著固定器衝向地麵。
屍體已經變得有些僵硬,分食她的隻留下了殘骸,還有人在那裡登記著死者名字。
“愛斯?你怎麼…”
讓正是幫忙的一員,他明顯哭過。
“…來接我媽。”
我淡淡留下一句,迅速戴上了手套,隻想快點找到媽媽的屍體。
“奧利維亞夫人的?她的剛剛登記好,就在那裡…喂!你不會想直接帶走吧!?”
我剛剛翻開這些白布尋找著,翻找的動作沒停:“不然呢?司令允許了。”
“…是…是嗎?真的是…很多人都死了啊。”
掀開白布,母親僅剩半截的屍體露了出來。
她闔著眼,臉色紫青。
灼熱的液體落了下來,浸濕了白布。
艾倫貌似是醒了,我看見少年的身影在屋頂上踉蹌了幾步,接著就被鉤爪帶了過來。
“艾倫?快點戴口罩!”
讓沒好氣地塞了一副手套和口罩過去,像老媽子。
我慌忙擦去淚水,再緊緊抱起她,手止不住地顫抖,她的脖子無力地折下、還有幾縷沾著血塊的黑發垂落下來。
停不下來。
我低下頭,口罩上已經沾滿淚水,我隻能借著微亂的劉海擋住臉上的表情。
我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才能主動緊緊擁抱她。
陽光亮得刺眼,好像回到了那個冬日,溫柔的手撫上濕發,她笑著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發型,喜歡什麼款式的裙子。
“就算…就算能把那些巨人扔出去,有什麼用呢?”
鼻尖酸澀不堪,熱淚再也無法止住,滾燙的臉頰貼著她蓋著白布的冰冷。
“有這麼強的力量又有什麼用呢?媽媽,我還是…我真的……”
我低下頭,再也無法維持住以往的形象了。
“愛斯…”
艾倫欲言又止,微微蹙起了眉,將手輕輕搭在我顫抖不已的肩上。
“要是能快一點…那個時候再快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媽媽就不會……”
力量不夠。
我的力量不夠。
“愛斯。”
彆看我這副樣子。
還有一具隻剩半邊臉的屍體,我認出來了。
馬可。
那個陪我和艾倫一起挨罵的…他還是第七名吧。
“為什麼…”
“他沒有立體機動裝置,被巨人咬死了。”
讓麵無表情地解釋,很顯然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仿佛毛線纏著大腦,指甲撓著心臟,嗓子一股酸澀。
太弱了,人類的身體…真的太脆弱了。
就像紙片一樣,輕鬆就能撕碎。
但紙片也可以殺人。
“愛斯,我們走吧,皮克西斯司令還在等我們。”
“嗯…嗯。”
……
我得到特批,短暫參加了母親的葬禮,我依舊痛恨自己那時慢了一步。
【你回來了。】
她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打碎了我的夢境。
克勞德一身黑色西裝地出現,我又一次感歎他長大了。
未來的繼承人望著我,父親經常教導他要注意為人處世,他也順利看清了我的內疚和不甘,可我們二人之間卻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可以再抱我一次嗎?”
他也知道了我所持有的力量,或許正在猜測我到底是誰吧,我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像以前那樣抱了抱他,發現我已經不能輕易把他舉起來了。
什麼時候也有了這樣的距離呢?
“克勞德。”
小少年抬起頭,忍住了淚水。
“一定要…抬頭挺胸地活下去。”
我看向了沉默很久的賈裡德,排名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對不起。”
男人明顯愣住了,他驚愕地想要抓住我問個清楚,但我已經放下克勞德,身上的內襯臟汙不已。
而我來不及再和他們敘舊,因為憲兵已經開始催促了。
憲兵們臉色蒼白地解掉我的立體機動裝置,我伸手配合,他們又給我戴上手銬,小心翼翼地領著我離開,倒不像是押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