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黎明的伏筆。
遠方有暮色升起,一片瑰麗憾然撕裂昏沉。
巨人扶著城牆撐起被磨平的身軀,看得清臉內部的每一個構造,腸子更是大大咧咧的流了出來。
進擊的巨人扛著幾十個炸藥桶,扣籃似的塞進他怎麼也閉不上的嘴。
巨響令整片大地震撼,心臟跟著策動了一下,燃燒的火焰簌的轟然而起。
微光照耀著垂落下來的發梢,冰冷的刀鋒切開雨點般砸下的肉塊。
民眾的注視下,真正的王族雷伊斯最後的血脈……希斯特利亞從假王手中奪回王冠的完整故事就此成立。
一路上暢通無阻,憲兵並不敢繼續阻攔我,眼睜睜看著我撬開監獄的鐵門,甚至因為用力太大讓它有點變形。
父親瘦了整整一圈,眼窩凹陷,身上的衣服沾著灰塵,靜靜的坐在那張不符合他身份的小床上,臉上還掛著細細的傷口。
如果沒有薩克斯總統的授意,說不定會比現在還糟糕。
克勞德是我抱出來的,他變輕了很多,臉色憔悴,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甚至還有感染的風險。
“對不起。”
我想象了很多種重逢的場景,走進監獄的時候儘力看起來拉風一些,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句脫口而出的話會是道歉。
父親彎了彎同和我一樣的深藍色眼睛,拍拍我的肩。
“做父母的當然要衝在孩子前麵。”
“男人也是!”
克勞德蹬了蹬受傷的小腿,然後被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弗雷德親自駕著馬車來接人,他肉眼可見的憔悴了很多,家主和繼承人進監獄,他需要頂著巨大的壓力來操辦上下事務。
我很感激他。
調查兵團向他表示了感謝,這確實是一份不小的人情。
目送他們上馬車後,克勞德扒住即將合上的車門:“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還要回去報道。”
我站在原地,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鬆懈。
不過還有一點尾聲沒有處理。
……
希斯特利亞的加冕儀式過後,她氣勢洶洶的走在前麵,不斷為自己壯膽。
艾倫一言難儘的看著她:“希斯特利亞,還是算了吧,兵長和你也沒有仇啊。”
她卯足了勁,儘管臉上全是黑線:“不,我一定要做!”
“那是三笠開的玩笑啊,對吧,三笠?”
三笠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揍完再加上一句‘有種你還手啊’。”
我慢下步伐:“我覺得可以一試。”
“愛斯,你站到最前麵再說這句話啦!”
艾倫毫不留情的戳穿我。
“不這麼做的話,我怎麼當女王啊?”
對此一無所知的受害人利威爾站在琉璃窗下,燦爛的光影斑駁陸離,儘數投在他背上,拉出一條修長的影子。
他側過身走了過來,繽紛的光在臉上短暫的律動。
打破這唯美一幕的,是希斯特利亞揍在他手臂上的一拳。
英雄啊,真是太勇敢了。
“誒?!”異口同聲的詫異瞬間充斥走廊。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疑惑的掃了我們一眼。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我可是女王陛下哦!有意見就……”
她得意的笑著,用笑聲掩飾慌張,迅速退回人群中央。
利威爾不痛不癢的,反應過來後竟彎起唇角笑了。
怎麼覺得……
“多謝你們了。”
…………
幾日後我又一次站在法庭上,不再作為卑微的階下囚,而是為家族的榮譽做出維護。
終於告彆東躲西藏的通緝犯生活,還能換衣服和洗頭了,這也很值得慶祝。
格雷特所有的家族產業物歸原主,被押下去的貴族不停懇求著,漲紅了雙眼。,甚至落下鱷魚的眼淚。
是為了即將的入獄,還是本來即將到手的利益?
“愛斯啊,我是你父親的交好,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上……”
其中一個胖男人是之前叱吒風雲的政客,現在卻迫不及待的想抓住我的褲腳,被調查兵團的士兵壓倒在地。
他扭動著侵蝕這個國家而變得肥胖的身軀,撕心裂肺的慘叫充斥整個法庭,我不動聲色的抽出被抱住的腳,像吃了納豆一樣惡心。
“蛤?我看起來很蠢嗎?”
我晃晃手中的一疊地契:“而且,當初派人搶這個東西的時候你可沒說這種話。”
快感猛然襲上心頭,抑製住了惡心,我強壓住上揚的嘴角,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生怕下一秒就會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