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及笄禮有點草率。
與其他興奮的貴族小姐不同,我穿的是軍裝,因為及笄禮與表彰會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舉辦。
真難以想象希斯特利亞是怎麼頂著那個厚重的皇冠一整天的。
現在,我已經保持把手掌覆在心臟位置的動作十分鐘,甚至泛起了困。
“我們將為愛斯·格雷特,授予單獨的爵位,她會成為曆史上最年輕的女爵。”
“請你謹記,請你繼續燃燒生命,守衛這個國家。”
我茫然的抬起頭,大家都望著我。
突如其來的加冕宛如一個炮彈,直接把我炸成耳鳴。
“格雷特?”
念台詞的是季諾,他衝我擠眉弄眼了半天,似乎在催促我趕緊接。
希斯特利亞的手抬了又收,還衝我眨了眨眼。
季諾手裡拿著加冕的詔令,現在卻仿佛一條無形的枷鎖,即將套在我頭上。
他有些複雜的看著我,兩個人不斷衝我使眼色的樣子有點滑稽。
“對不起。”
我在一陣難以置信的唏噓聲中微微低下了頭,加冕的聖歌戛然而止。
艾倫震驚的睜大眼,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利威爾則是一臉“你突然搞什麼飛機”的表情。
“我不能接受,所以對不起。”
我又重複了一遍,頓時全場嘩然。
季諾張了張嘴,剛剛嚴肅冷冽的表情都有些皸裂,半天才硬生生擠出一句。
“這是你的榮譽,艾爾迪亞帝國對你的嘉獎,你為什麼不接受?”
“這對我來說不是,請原諒我。”
…………
各個世界的異樣總是很容易察覺,尤其是毀滅的征兆。
有什麼東西,我越來越抓不住了,並且讓我猛然從十幾年安逸的夢中驚醒。
城內覆上了一層雪白,天空上深暗的雲層還未散去,朦朧之間我看見了月光,那是漆黑幕布上唯一的點綴。
冬天,是寂靜的間歇。
“出差?要請一至兩年的長假?”
利威爾貌似覺得這個理由不太靠譜,他思考了一會兒。
“作為你的上司,我需要清楚的更具體。”
我和他討論了很久,這場長達兩年的休假才終於批下來。
先是拒絕爵位,然後申請休長假,確實沒比我更莫名其妙的人了。
我和艾倫拜訪了他的母親卡露拉女士,她的腿受過巨人的咬傷,出來時都拄著拐杖。
她很感激我五年前的出手相救。
今天的風格外大,似乎想努力把我們吹散,我也確實就要離開。
“我知道愛斯為什麼拒絕爵位了,彆人或許不明白,但我理解你。”
“這是你的選擇和自由,任何人都無權乾涉。”
他握緊了我的手。
“這樣沒什麼不好,我希望愛斯可以一直這麼自由。”
現在隻要靜靜注視著那雙深綠色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起便會被莫名定在原地,滿是我從未見過的悲哀。
尤其知道那個戴眼鏡的金發男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時,而他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卡露拉。
“就算代價是,你永遠不會回來。”
艾倫突然摟住了我,雙臂如同桎梏。
片刻之後,他又輕輕放開,像是親手放飛養大的雛鳥。
“我隻剩下八年,而你還有很久很久的時間。”
我看到他不動聲色的擦了擦眼睛。
“真是……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