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體,合體合體合體合體合體——”
它像是一團腐爛的肉塊,散發著濃鬱的腥味。
“惡魔竟然會在白天出沒,你們都後退一點。”
“明,白天不是個好機會。”
飛鳥瞥了眼窗外死灰的天空。
不動明愣在原地,小心翼翼望著店長小姐和她懷裡的女孩:“惡魔會吃了她們的。”
“那就讓她們去死,與其被惡魔吃掉,倒不如現在就了結她們。”
飛鳥了從懷裡掏出槍,對準那兩人。
憑空出現的刀刃刺穿那一大團肉塊的心口,它抽搐了幾下,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我的手。
“合體,合體合體,合體合體合體!”
仿佛這是它唯一學會的詞彙一樣。
它為了生存淒厲的嘶吼起來,密密的觸手扒住手臂,不斷向上爬。
到最後,它的眼角噴出淚水,與人類一樣的,晶瑩剔透的淚珠。
不對,它不是惡魔。
準確的說,不是真正的惡魔。
我抽出手,淡藍色的領域把它迅速困住。
“為什麼不殺了他。”
飛鳥了從一開始就無法理解我的所作所為,以至於有點氣急敗壞,但他還是很努力的讓語氣不那麼激動。
“他和不動明是一樣的,是惡魔和人類的結合體,也許不該這麼快處理掉,想要對抗純粹的惡魔,可以嘗試增加一股力量。”
我將視線投向不動明。
“你可以和他對話嗎?”
不動明滿眼複雜的看著我。
感激?不解?
他不應該現在暴露出這樣的情緒,因為我並沒有真正理解惡魔這種生物,更複雜的惡魔人就更難說了。
比沉浸在噩夢裡的巨人更難讓人理解。
或許,所有的成敗可以押在“惡魔人”這樣介於兩方之間的東西,讓它們成為“平衡”的關鍵。
但人是有心的,這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喜好墮落瘋狂的惡魔會不會有這種東西呢。
我不確定。
不動明的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麼。
他沒有反對也沒有點頭,隻是按我說的緩緩走到領域更前,抬頭望著那團東西,低聲和它說話。
他似乎也在賭。
賭我是個好人,一股可以為人類帶來利益和生存空間的力量。
飛鳥了選擇找到我的理由,無非就是保護不動明的身份,曝光惡魔的存在警示社會這種。
但直到現在,拋開所有光冕堂皇的理由,他得到的結果隻有一種。
死了很多人。
我所想維護的,是所有世界的平衡,這樣疲憊的工作已經持續上百年。
隻要深入觀察人類,這樣的信仰輕而易舉就會動搖。
【你在同情人渣嗎!】
死了很多人與死了很多人渣。
【你該如何肯定,你的判斷準確無誤。】
【你的無差彆對待,並不是悲憫的神性,而是不分是非分明的愚昧。】
這是審判者留下的難題。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人類應該痛苦的死去。】
淡藍色的刀刃再次刺穿那團東西,捅了數十下。
我自己也沒反應過來,黃色的液體早已沾滿雙手,我甚至忘記第一時間甩手。
瞳仁驟縮,領域消散,被砍的稀碎的肉塊稀稀拉拉的掉在跟前。
【那天晚上,你不是沒有殺過惡魔。】
冷不丁的聲音在體內響起。
【人和惡魔公用一具身體,意識也是共存的,你真的能信任人類的意誌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