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會夢到許多陌生的事。
未來?還是過去。
比艾爾迪亞更先進的街道,他漫無目的的走著,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油畫啊,是用筆尖生出血肉。】
女生的兩側簇擁著孩子,白襯衫上沾著一點顏料。
他更像是一個過路人。
那人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抬起眼時,兩股視線毫無預兆的相撞。
…………
赤紅的驕陽,是樹的心臟,每一次閃爍便是灼目的耀眼。
這次,不再有高牆的阻攔,他看了日出與日落的全部過程,可這並不完整。
太陽走的時候,連帶著姹紫嫣紅的霞光一起收走,奪走他予的光,好像也掠走了白晝的魂。
愛斯所說的“極光”,他好想和她一起去看看。
如果來得及的話。
啟封原野綠如潮,餘星的啟蒙在每一個破曉,讓飛鳥遠去。
他看到一個人理智到極端便能承受任何代價,默不作聲的及時止損,甚至可以親手毀掉自己在乎的一切。
愛斯,會成為這樣的人嗎?
她會出現在艾倫的腦海裡,像一簇燦爛又短暫的煙花。
仿佛萬物都在自己掌握中的雙眸,會認真注視每一個人。
“愛斯,太辛苦了。”
“這兩百年一定很疲憊。”
艾倫不確定有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與他們都不一樣,神性往往大於人性,也難以被看透。
她的靈魂很安靜,和她呆在一起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和安心。
——以至於空曠的隻剩下回聲。
艾倫偶爾會覺得自己不夠出眾,不夠強大。
成長是世界觀不斷崩塌重建的過程,就在前幾日,他已經崩塌了一次。
愛斯又會振作多少次呢?
會恐懼嗎?
會迷茫嗎?
艾倫認為自己離的太遠了,所以總是費勁全力向前奔跑。
“是嗎?可我隻看到了你。”
她總是用這種容易令人害羞的話安慰,然後偷偷看他發紅的眼眶。
倒不如說是撩撥。
這樣的年代,談論渺小的感情似乎並不合適,但這是很容易瘋長的東西。
那些平坦的輕歎,其實每步都是難關。
艾倫想過,那雙拿刀的手,應該更適合握住畫筆和吉他。
——還有他自己的手。
這是個有點自私的想法。
他有好多話想說,比如艾爾文團長的退位,選擇當一位和他父親一樣的人民教師,第十四任團長是韓吉·佐耶。
牆外的巨人已經消滅了大半,他們馬上就能見到大海。
還有就是,他很想她。
然而想念總會化作另一種動力發泄出來。
鉤爪拽著他衝向高空,艾倫在空中轉身,將刀刃比好角度,對準巨人的脖頸用儘全力斬下去。
這些人曾經是他的同胞。
“獨立討伐,加一!”
愛斯會麵對什麼樣的敵人?
人類?怪物?人類變成的怪物?
沒關係,他很快就會知道。
…………
“伴手禮?”
“什麼樣的伴手禮,這麼重嗎?”
軟妹咬著一條細長的彩帶,還有一大半在隧道裡沒露出來。
“不,它在糾結。”
艾倫立刻得出答案,反正軟妹頭上的便簽都寫著“給艾倫”,自己親自拿一下也沒什麼。
黑色獵豹抬頭盯著他,仿佛在思考。
“沒關係,愛斯送的東西,有什麼不好拿出來的?”
他剛把手伸進去,確實摸到了一個不小的東西,很堅硬,表麵還算光滑。
艾倫回頭掃了眼眨著眼睛想要見證這一刻的眾人。
“難道是不能給彆人看?”
軟妹搖搖頭,往韓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原來如此,這是不能給韓吉團長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