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認真,老師也就並沒有對剛才她的走神行為再多說什麼,隻是敲打了兩句:“好,請坐,下次不要再走神了。我們現在是站在衝刺階段,離終點隻有一百米了,請大家千萬不要鬆懈自己,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最後都會有一個滿意的成績。”
薑生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後坐下,又不著痕跡地瞟了元南真一眼。
對方安安靜靜的聽著老師講話,眼睫一動未動,像是尊精細的雕塑。
可能是被身旁人認真的聽課狀態感染,薑生也認真起來。
上課時間轉瞬即逝,等到下課鈴響起,曆史老師揮了揮手,款款走出教室。
薑生看著老師的背影,為老師身上的書卷氣和恣意感到羨慕。
直到元南真起身——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發起呆來,回過神,按住對方的手,抬頭有些可憐巴巴的開口,
“那個,我想跟你談一談。”
少女的臉龐因室內的悶熱有些紅潤,眼眸也晶亮,這樣仰著頭看人,總是會勾起他人的一兩分心軟。
但是元南真隻是很平靜地抽出手,然後低頭看她:“有什麼事嗎?”
薑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說:“能去沒人的地方說嗎?”
元南真沉默片刻,一雙眼緊盯著她,點點頭。
……
薑生把人拉到了一處沒人也沒監控的地方,低聲道:“之前,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是我太衝動,對不起,如果你能原諒我,你想怎麼辦都行。”
元南真說:“拿夾板夾手指,用棍子打膝蓋,拿牙簽紮進大腿。”
她停頓了一會兒,看著薑生臉色逐漸不好看,直至對方低下頭,她才輕聲問:“可以嗎?”
薑生接收了原主的記憶,自然也知道了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但她從來沒有切身感受到這些事情的存在。
直到對方問出來。
她被對方質問著抬起臉,臉色發白。
“對不起。”薑生定定地看著她,同時也顯得嗓音那麼冷靜。
她想說些什麼,又閉嘴不言,這種事情從受害者嘴裡說出來,對她的衝擊力有些大了。
元南真看著她,隻覺得厭煩,連同著這個世界都像是場荒誕的鬨劇。
她盯著對方蒼白的麵頰,似乎很好欺負。
但她知道那就像捕蟲堇形似多肉的外表,相似,但後者接觸到就會將你吞吃入腹,最後皮融骨消。
不過薑生隻是為元南真遭遇這種事情感到憤怒和悲傷,她不是個多情緒化的人,隻是元南真到底不一樣的。
有些話在她唇角將欲吐露,又在轉瞬間消失不見,她平複了一會兒又問:“那你怎麼能原諒我呢?把我的手段全部都反過來用到我身上,好不好?”
元南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站在原地不語。
但是看對方看起來那麼脆弱易碎,又似乎正焦急地等著自己的一個回答。元南真忽然笑了,她展開臂膀,問:“要抱抱嗎?”
薑生猶豫了會,卻被對方主動抱到了懷裡。
這是個很怪異的舉動,但是對方懷裡淡淡薄荷味和透過校服傳過來的體溫,讓她忽然更加難過,她想掙脫,又發現自己掙不開,於是用著手肘撐著想隔開些兩人的距離。
元南真摸了摸她的頭,又給她順了順背:“彆傷心。”
薑生手肘慢慢鬆懈下來,手臂乖順的被夾在兩人中間,愈發緊密。
她被迫汲取著對方身上的溫度,來到異世界的不安,迷茫和恐懼,像是要讓她在這短短的幾秒裡蒸發掉。
元南真感受著她慢慢鬆懈下的力度,像是在有什麼東西在被慢慢腐蝕掉。所以元南真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沒關係,你會遭報應的。”
少女抓著薑生的肩膀,一隻手把她扣到牆上,在對方驚愕又恐懼的眼神中,用另一隻手輕輕揩去了她的眼淚,又用手掌心磨了磨那張細嫩的臉頰,微笑道:
“要上課了,同學彆遲到了。”
話落下,元南真轉身離去。
薑生本來不想抖,可身體卻止不住的顫動,同時呼吸急促。
她全身的溫度似乎被一瞬間抽光了般,冷得她牙齒想打顫。
明明沒有鐘表的一間教室,她卻忽然聽到了齒輪轉動的聲音,隨後是嘀嗒,嘀嗒,像是秒針在表盤上跳躍。
薑生站在原地,一道合成音籠罩了她整個腦袋:
“檢測到危機倒計時兩個月,校園文求生係統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