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林詭祀(1) 白耐冬半夜醫館驚魂……(2 / 2)

借著月光確認此時四合院裡一個人影也沒有,白耐冬便躍到抄手遊廊上仔細觀察內院:本應住人的西廂房門前放著運送貨物的小推車。

她輕輕落在西廂房門口,透過門縫朝裡看去:桌子上散落著一些誇父果,後麵是幾隻大箱子。

西廂房後麵的西耳房傳來一股奇怪又香甜的味道。白耐冬輕輕推了一下窗子,並沒有關嚴。便跳了進去。

環顧四周都是書和紙,應該是萬大夫的書房。香味來自書桌上的一個烤焦了的果子。

這是什麼?

白耐冬狐疑地拿去那個果子放在鼻子邊警惕地嗅了嗅,這種味道她無論在懷壁還是郢楚都從來沒有聞過。

因為聞著有點頭暈,白耐冬便將它放遠了,點燃一根火折子開始翻賬簿,全冊共有數十宗極金額巨大的古玩交易。來往頻繁,數額巨大,交易對象是藤蘿莊莊主。

放下賬簿,疑問占據了白耐冬的大腦:古玩交易一般是用來做假賬用的,也就是偷梁換柱替換掉原來的貨物,那麼真正流通的貨物到底是什麼?一個醫館為什麼要用假賬掩人耳目?再者,藤蘿是郢楚的本地植物,但是《郢楚風物誌》上並沒有記載藤蘿莊這個地方。是真的有這個地方還是隻是一個代號?

想到此處她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她晃了晃腦袋,一個趔趄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她回頭一看,竟然是萬老板,直嚇得她呼吸驟停,她剛剛明明確定這個房子沒有人。

眼前這個萬老板已經瘦得皮膚鬆垮,兩隻眼睛無神並且深深凹陷進紫黑色的黑眼圈裡,口水淌濕了胸前整個衣服。似乎在笑又似乎想哭。極不協調的肢體以一種怪異的方式支棱在一起,如癡如醉地看著白耐冬手中的火光。

“萬老板?”白耐冬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您還認識我嗎?”

老人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臉上出現極其恐怖的驚恐。

他撞向白耐冬手中的火折子,在接觸的一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酒?糟了!”白耐冬閃開時敏銳地聞到了,剛剛因為果香太濃,將其味道壓製了。

燃燒的萬老板四處亂竄,將整個西耳房都點燃了。

白耐冬驚恐地看著火光裡的人的皮膚逐漸炭化,露出森森白牙和白骨。空中滿是烤肉的香味讓她愈加頭暈,晃了晃腦袋,甩開眼前的重影,直接跳窗踉蹌逃跑。

腳下的路在她的眼中扭曲,天上的月亮開始融化,流淌在地上,和月色裡狂舞的樹影、草木交融,世界變成一張錯綜的巨網,自己變成一隻渺小的遊魚,要躲避世界的吞噬。

前方有潺潺水聲,白耐冬縱身一躍,跳進池塘。

冰冷的水和即將溺亡的恐懼將她喚醒,月光折射的粼粼波光逐漸變得清晰,世界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她浮出水麵,大口呼吸,劫後餘生。

白耐冬慢慢向岸邊遊去,腦子裡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緩緩從口袋掏出那個乾癟的燒焦的果子,她逃跑時竟然鬼使神差地把這個東西帶出來了。

經過水的浸泡,燒焦的外皮完全脫落,輕輕一揉搓,露出心形的藍色果核。

這是......誇父果?

第二日,吳仁清又在麵條鋪子前碰到了賀木子、白耐冬和阿狗。

“早啊,二位。”吳仁清道:“冬季乾燥,大家注意防火,聽說昨晚醫館也走水了,萬幸沒有人受傷。”

“萬老板他沒事?”白耐冬表情不太對勁。

“他有什麼事啊,他住東廂房,手下住後罩樓,著火在西耳房,遠著呢。”

白耐冬略一思索,道:“正好我答應過阿狗要為他的爹爹買點誇父果。走吧,去醫館,順便關心關心萬老板。”

四人來到當鋪,果然看見萬老板愁眉苦臉地指揮工人重新修繕西耳房。

白耐冬走上去上下仔細打量了萬老板一翻,拱了拱手:“萬老板節哀,這大半夜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走水呢?是不是進賊了?”

萬老板愁道:“我原也以為是進賊了,但是什麼東西都沒丟,哦!除了被燒毀的書畫。”

白耐冬若有所思點點頭:“那想必是走得時候忘記滅燈了吧。萬老板,您福大命大,但還是多注意注意。”

萬老板委屈又肉疼道:“以後我就買長繁那種帶著琉璃罩的燈,貴就貴點吧,安全第一。”

“那再好不過了。對了,萬老板你可有孿生兄弟之類的親戚?我最近好像在城裡看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萬老板摸了摸後腦門:“沒有啊,我是獨生子,街坊領居都是看著我長大的。”

白耐冬點點頭:“那應該是我眼花了。”